我知道唐繼堯他肯定清楚,在雲南隻要我在雲南,那麼無論他如何,決不可能獲取比我還高的威望,而我之所以還要這樣做,其實我就是想要親自從他的話語、表現中得到一個能夠肯定的答案。
而當我真正得到這個答案的時候,我卻是滿心的慚愧,而且相比之下我覺得我已然成了一個小人,不過即便是小人也無所謂,我不過就是為了自保,可是我不知道我是否傷害到了我與唐繼堯之間的感情。
什麼叫兄弟?什麼才是最值得信賴的人?什麼才是真正能夠依靠的、能夠相互幫扶的,能夠同生共死的人。一切其實真的不是那些標榜義氣每一天都把兄弟情義一類的話掛在嘴邊上的人。真正能夠做到這些的人,很少,甚至是從來都不會把這樣的話掛在嘴邊,而且他們也絕不會每每做了一件事之後,就當著你的麵或者是其他人的麵,不停的念叨,越是這樣人,我想他們就真的越難做到這樣的行為。
但是無一例外的,都沒有回訊,這讓我不得不產生了不好的預感,但是我還是樂意相信陳敏麟能夠很好的完成這項艱難的任務的,但是出於惦念吧,我還是又發了一份電報,電文的內容是我要他在雲南采購藥材的同時。
一並采購一些雲南的特產,食物啊,包括茶葉之類的,到時候我也好用這些東西去做一做人情。當然了,誰都知道這絕不是我發電的主要目的,而且我所惦念的也絕不是陳敏麟個人。
其實說起來有些無情,但是一個陳敏麟相對於我而言,我們兩個對比之下,哪一個更為重要自然不言自明,我真正惦念的其實還是雲南的情況,我真的很害怕雲南此時已然完全的陷入到了唐繼堯一個人的掌控中。
雖然我不該如此假想,但是沒有辦法,唐繼堯真的變了,尤其是在我來到北平之後,他在一些事情上的做法,實在是讓我很難以再向從前那樣相信他,當然了,我不會因此而怪罪他,一句話,一切都是出於現實。
這是無可厚非的,也隻有講求實際的人再這樣的年景下才能生存下去。不過,說來也許是我過於擔憂了,又過了一個星期,陳敏麟回來了,而且他不單單是采購了我需要的藥材,同時還大包小裹的帶回來滿滿一車的雲南特產。
雖然我見他回來非常的高興,但是從他所帶回來的物品中我知道,他一定是接到了我的電文的,但是這樣一來我就不得不遷怒於他了,既然他都已經接到了我的電報,可是為什麼他不給我回電那?
不要說我是他的長官,即便就是出於禮貌他也應該給我的回電的不是嗎?但是當著外人的麵我自然是會與他計較什麼;因為這一次陳敏麟是和袁克定的手下一同去雲南采購的,雖然說不上那些人的真實目的是什麼。
但是這一趟雲南之行,他們還是較為辛苦的,一桌宴席是必不可少的,當然了,合理的酬金也是應該的,雖然按道理講我不該給他們什麼酬金,畢竟他們是接受了袁克定的指派才會這樣做的。
但是人情就是這樣,雖然我這個人比較藐視人情的作用,但是現實告訴我,人情這個東西是必須要有的,而且這個東西是越多越好的,當然了,不是欠人情,僅僅指的是人情。這一餐宴席其實非常的沒意思。
哪怕對方是你最信任的人最好的朋友,甚至是你的親兄弟,親屬,也不可以用這樣方式作為談話的起始,道理很簡單,假如你使用指責或者是質問作為談話開口的話,那麼無形中就給你與對方之間產生了一個破裂的隔閡。
這是非常不利於談話的,而且說起來,假如真的是什麼非常重要的問題的話,這樣的隔閡或許能夠直接改變談話的結果,或者是你所需要得到的結論,這都是於事情不利的,而且容易危機到自身。
我用一種相對輕鬆的方式作為談話的起始,我先是笑著看了看陳敏麟,而後對他開口道:“這一趟可是辛苦你了,家裏還好嗎?”“家裏非常好將軍。”陳敏麟回答我說:“老夫人還有夫人都非常好,將軍的官邸……”
我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看著他此時的表情,我就知道,我的方法成功了,其實我所問的這個“家裏”,是一個非常廣義的詞,即可能是指我的家裏,同樣的,也可能是指陳敏麟的家裏。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很顯然的,他對我的忠誠還是可以保證的,而且從此開始我也會更為信任他,而且如果有好的位置而且適合他的位置的話,我想我首先會想到的肯定除了他之外不會是其他的人。
當然了,這個是需要前置條件的,那就是我還能回到雲南去,關於“家裏”的這個問題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了,我一轉話鋒,與陳敏麟論起了正事,道:“這一趟你回去,雲南現在的情況怎麼樣?還穩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