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偉就是這樣一類人。其實這不是他所希望的,但沒辦法,誰也不能反抗客觀事實。
小偉豐富知識的途徑非常多,但是他本人那又對所需要的知識的攝取有著一套自己獨特的標準。什麼是他必須要攝取的,什麼是不必要的;什麼知識的攝入程度的區分,從他小時候,便已經構建了自己的一套規則。
對於現在出現的問題,他發覺到,自己可以在已有的知識中尋找到答案,但是自己的心還不夠靜,大腦還不夠清醒,做不到完全的客觀。
雖說無論是性格上,還是職業上,他都有超越他人的客觀程度,但是必要說的是,人都有自己的情感。
一手鑄造的企業“毀於一旦”,如何能讓他的心裏不產生正常的波動那?情緒上不產生變化那?在他的一生中,他已走過的道路上,見到的每一個人都算上的話,唯一能夠真正的接近這一“漠然法則”的,也隻有他的舅舅了。
那是個便宜舅舅,可是對他來說,卻已經是在信任托付程度上,超越了他父親的存在。
當年舅舅成和他說過這樣一句話“漠然的時候能讓你激發出自己不曾見識過的熱情。”
對待任何事物,加入沒有熱情作為依托,那麼必然不能使其結果達到甚至超越自己的期許。小偉自知需要平複情緒,需要冷靜,真正的冷靜下來。
他這個人不善書畫,也更沒有老一輩焚香品茶的雅致。
飽讀詩書的不一定是儒生,粗獷不羈的人未必就是武夫。
小偉從不是儒生,他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儒雅之氣;在這一點上,他那個出生入死幾十年,刀尖上搶食的舅舅,都比他強上許多。
小偉讓自己的冷靜的方式非常單一;在安靜的環境裏看自己差不多都要翻爛了的書。
書是越看越愛看。
因為真正能夠傾心於閱讀中的人,哪怕是同一本書,沒看一遍,便會有一個與之前不同的理解。
看著自己幾乎可以倒背如流的故事,拿著那本小時候從舅舅家偷來的《三國演義》。他好像穿越到了那個塵土飛揚,鐵馬金戈的時空中。
《三國》中有非常有名的一折,火燒赤壁。
江東與西蜀聯合,與魏國會戰於赤壁。大都督周公瑾,也是因為這一戰,留下了赫赫威名。宋代詞人蘇軾在《念奴嬌赤壁懷古》中曾寫道“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以此來懷念歌頌周都督的功績。
而在三國原文中,諸葛亮在周瑜死後,柴桑吊孝時的祭文中,也曾有這樣一句話“吊君弘才,文武籌略;火攻破敵,挽強為弱。”
其中“火攻破敵”四字講述的便是赤壁之時。曆史上赤壁之上成就了周公瑾的赫赫威名,但是在小說中,這絕世之功的大部分卻歸屬到武侯諸葛孔明的身上。因為小說中的周瑜心胸有些陰暗,狹隘。與諸葛亮之間可以用一句比較時髦的話來描述就是“相愛相殺”。小說中,周公瑾之所以能夠赤壁火攻,力挫敵強其最主要的是依仗諸葛亮神鬼莫測之機。
七星壇,祭東風。
隆冬時節,東南風起,如神助,才有赤壁烈火,退敵八十三萬。
小偉此時仿佛身處於此,就站在赤壁的戰場上,滔天烈火中,他仿佛看到了一幕幕悲壯的淒慘,仿佛聽到了聲聲無助絕望的哀嚎。
正當他沉浸於此,感受著赤壁之戰的宏大時,突然,一個刹那,畫麵開始推移,快速的倒流著時空。當再一次定格的時候,出現在他眼前的。
卻不是火焰滔天的赤壁戰場,而是江口處,那座已經人去樓空的七星高壇。
東南風初起,溫婉中尚有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