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冤相報何時了。
古人雲“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很少有人你能做到;原因不外乎。兩點,其一,隱忍十年對一般人的心性是一種折磨而不是磨練了。其二,十年光景,滄海桑田啊,怎麼的仇怨,還不能衝淡那?變遷更迭,怎樣的仇怨又不能被掩蓋那?
殺父之仇奪妻之恨。十年,也多少的,會淡漠一些吧?縱然要報複,相比,也會有所減免了。
可那人,卻並非如此,多年的隱忍,或說他在等待機會。他在等我沒有當年的威望,等我沒有了當年的能量,也是在等我沒有當年的氣魄。那人真是個狠角色,他等我青絲白發,又何不是把自己的年華都付之於仇恨之中那?
他具體的方式我便於說,總之,要是他得手,對婉卿夫婦的傷害不亞於當年發生在我孫子身上的那一場車禍。
這樣的打擊,絕不是婉卿能夠承受的,她是堅強,可惜,那不過是昔年之事罷了。她如今也同我一般,滿頭白發,心我想也和我一般千瘡百孔了吧。
妹夫坐在那一直沒說話,但我看得出,他心裏其實很矛盾,我知道他可能責怪我,也可能覺得責怪我是不應該的;他一語不發低著頭,時而用眼睛飄一飄家裏的擺設,明擺著就是很糾結的。
聽婉卿講完了這些東西,我忽然覺得當年對那家夥還是太過於仁慈了。雖然那件事是我們不對,但是,我卻不為當年的做法後悔。因為假如當年我沒有那麼做,那也就不再是我白雨鬆了。
“我明白了。”拿起桌上以冷的那盞茶,我猶豫了一下,一口喝幹,然後自然的將茶壺的嘴衝向婉卿夫婦。
妹夫看我如此,淡笑了一下,聲音略作沙啞的說:“哥啊,我們兩個好不容易才有這麼一個孩子,你知道婉卿的身體,而且現在我們也這麼大年紀了。哎,哥啊,我也不會說什麼,你和嫂子也不小年紀了,咱們都是大半截入土的人了,你懂吧。”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他們兩個也沒說什麼,給小偉打了個電話,交代了一下碰頭的地方就要走。我送他們到大門,在門口的時候,我突然對他們說:“咱都是老東西了,你們也別折騰了,啥地方不地方的,就在春都好好待著吧,想要出去玩玩就兩口子一起去;小偉也不小了,早點讓他成家吧,南方天氣不錯,小偉從小肺子不好,結婚了,就讓他去邊吧,我記得我在那還有一處房子,小兩口也不愁住的地方。”
妹夫沒說什麼,但是他笑的很開心,隻是婉卿臉上還有些幽怨的神情,不過轉而也變得釋然“哥哥,我們兩個就走了;你和嫂子住在這也沒什麼意思,讓小偉過來陪陪你倆吧,行嗎?”
“行。”
他們走了,關上大門的一個刹那,我不自主的兩腿發軟,差一點就摔倒在地上。
我的胸口起伏的很激烈,我試著平複下我的心情。剛剛子他們兩人麵前我要裝得沉穩,毫不在乎,但是沒人知道,就在剛剛,我好像在地獄掙紮一樣。
我真的不知道婉卿剛剛所說的一些事,但是,我確是聽到過一些風聲,那是在幾年前了,但那個時候我卻沒放在心上。萬幸,沒讓我這一疏忽鑄成大錯。
就在我試著平複心情的時候,突然一隻冰冷的手,抓住我,我一驚,卻發現這隻手的主人,正笑著看著我。原來,不知什麼時候,秋心竟然自己轉著輪椅到了我的身旁。
“你怎麼到這來了?”我笑著,對她說。秋心莞爾,半晌,才對我輕聲的說:“這件事,你瞞了我多少年才告訴我,他們瞞你這麼久,也是不想給你找麻煩;婉卿他們兩個真是老了,哎,還記得我那個時候見到她的時候,她多年輕,多有活力。”
我淡淡的笑了笑,眼中可能有些苦澀吧,“都是你做的孽,老公,你說過,不能讓下一代繼續咱們這一輩人的恩怨。”
我搖了搖頭,推著輪椅往裏麵走去。
自言自語般的說了句“或許,我並不能做到。那不過隻是期望罷了。”也不知道,她聽到沒有,但是我想,她應該是聽到了,因為那冰冷的手掌輕輕的搭在我的手上,手指輕輕的,卻能傳遞出很強悍的力量,扣在我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