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麒麟還沒鬧明白許開光這句晚了是什麼意思,他的身後,有了動靜。
他一扭頭,隻見身後的墓園裏不知何時走出了二人。
看清二人的長相,許麒麟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目光。
竟然是爺爺和三奶奶二人!
緊跟在他們身後,還有一行人。
二叔三叔四叔……
許家所有能叫得上名字有威望的長輩統統出現在了墓園前的廣場上。
最後麵的,是崔老和一個青年。
許麒麟腦袋一時間幾乎當機,反應過來猛地扭頭盯住許開光。
“他們怎麼會在這兒?”不可能不可能,他再怎麼蠢,也不會蠢到不檢查墓園,讓墓園裏進去這麼多人。
許開光沒有回答,而是對崔老和他身邊那位會瞬移的青年點了點頭。
崔老笑了笑,算是回應。
“你早就知道這是個圈套了?”許麒麟盯著許開光的眼中光芒大熾,“怎麼可能?你怎麼發現的?”許麒麟想不明白,許開光怎麼會知道這是個圈套?為了防止被許開光看出破綻,他已經盡力簡化了整個計劃,沒有動用任何不該動用的人手,許開光到底是從哪兒窺出破綻的?
“嗬嗬,”許開光笑了笑,對方的計劃很簡單,越簡單的計劃破綻就越少,隻是一切都是陰差陽錯……聞永臨死前對許開光說小心李曼歌,許開光一直以為聞永的意思是小心李曼歌身邊的秦朗,為了對付秦朗他委托了朋友去調查李曼歌的背景,之後秦朗自取滅亡,這件事他也沒再在意。
直到昨天,那位朋友終於將完整調查的資料發給了許開光。
也正是這份資料,讓許開光對李曼歌起了疑心。
資料裏顯示,李曼歌和輝瑞製藥的聯係似乎不是如她嘴上所說那麼簡單。
雖然很多事都做得很隱秘,但十年的時間,足以讓人看出端倪。
之後許開光將計就計,在崔老的幫助下,讓眾人看了一場直播。
許麒麟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他的計劃之所以破產,竟然會是因為某個人臨死前的一句話。
許老爺子目光複雜地看著如同負傷野獸般的許麒麟,轉頭看向許天盛,目光一轉嚴厲:“天盛,這件事你知不知道。”
“我……”許天盛在老爺子嚴厲的目光下有些心虛,咬咬牙,還想說點什麼。
“告訴我,實話!”老爺子加重了語氣,本來有些佝僂的腰挺直了,就像是一杆紮進地下的旗。
恍惚間,許天盛仿佛回到了小時候,他不再是許家家主了,他變回了那個做錯事不敢承認的小男孩。
“父親,麒麟隻是一時鬼迷了心竅……”
“那你就是知道嘍。”許天盛雖然沒有正麵回答,但是老爺子是什麼人,怎麼可能聽不出他的畫外音?
老爺子的目光一轉恨鐵不成鋼,深吸口氣,沉聲道:“許家族規,殘害兄弟,兄弟鬩牆,怎麼處置?”
“……”許天盛沉默了,看向遠處的許麒麟。
“說話啊!”許老爺子忽然喝道,“啞巴了?”
許天盛咬牙不說話,此時他心亂如麻。
“你答不上來是麼?天強,”天強是許開光二叔的名,“你告訴我,怎麼處置。”
“殘害兄弟,致兄弟鬩牆,照家規,當杖責一百,”說到這許天強猶豫了一會兒,在老者嚴厲的目光下才繼續道:“禁於思過堂。”眾人聞言倒吸一口涼氣,思過堂,許家的私牢,被關進那裏麵的,大多一輩子都出不來了。
“很好,許麒麟殘害兄弟,依照族規,杖責一百後關入思過堂!”聽到老爺子毫不留情的處置,眾人臉上露出遲疑之色。
許麒麟可是許家最出色的晚輩,就連周常委都對他另眼相看,把他送入思過堂,就等於毀了他的前途。
“父親,”許天盛終於忍不住開口,“雖然麒麟做錯了,但不是還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麼?況且……您真的忍心就這麼毀了麒麟的前途?”許天盛況且之後的話雖然沒有說出來,但眾人聽得明白。
況且是為了一個十年未歸家的逆子。
聽到許天盛的話,老爺子並沒有生氣,看向許天盛的目光中倒是多了絲悲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如果不是你,你以為你的兩個兒子會落到今天這個下場麼?”
許天盛渾身一震後愣住了。
“子不教,父之過,許天盛養子不教,已經喪失了做家主的資格,”老爺子看著周圍的許家人,問道:“你們有意見麼?”
許天盛的姑姑看了眼自己的哥哥,短暫的眼神交換後她點頭道:“沒有意見。”有了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帶頭,接下來其他人說得話也就不難想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