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秀宮。徐宜君倚在美人榻上,對著正跪在榻邊為她輕輕敲著腿的萬兒道:“如今這宮裏又多了兩個有孕的,隻怕過些時日有會添皇子了。那皇上可還能如現在這般惦著煦兒就是兩說了。”萬兒也道:“正是如此呢。主子現在因大皇子能讓皇上時時看顧,隻怕再添皇子就未必能如現在這般。”徐宜君歎道:“難不成要如穆良媛那般,退守仙音殿,守著二皇子足不出戶?”萬兒皺著眉頭歎道:“若是主子能生下個小皇子便萬事不愁了,皇上必然也會更加看重主子,下旨晉位的。”徐宜君道:“正是這話,我這嬪位也是因了大皇子得來的,可他畢竟不是親子,隻怕大了也未必能幫襯著。而如今想要再晉位得寵也難。隻是如今連剛入宮不足四月的純嬪都已有了孕,我入宮也已三年皇寵也不算少了,怎麼會毫無消息呢?”她很是不解地看著自己的小腹,萬兒小聲道:“要不主子還是請太醫把把脈,拿些受孕之藥吃吃。”徐宜君有些懷疑地看著她:“這隻怕傳出去讓旁人知道了會不好吧。”萬兒笑著道:“無妨的,太醫院的一位張太醫是奴婢同鄉,隻要使上些銀錢,他便會守口如瓶的。”徐宜君遲疑了會,點點頭,讓萬兒悄悄去請了那張太醫來。
張太醫把完脈,捏著山羊須思量了好一會,才對著徐宜君問道:“不知徐嬪主子近年來是否都有月事不調,或是淋漓不盡,或是枯竭極少的症狀?”徐宜君有些臉紅,但仍是點頭道:“大人好脈息,正是如此,近一年來不知為何竟一直都調養不成,倒很是費神。”張太醫這才頷首道:“這便是了,以脈相看來主子您是曾服用了極為陰寒傷身之藥物,致使宮內血寒,陰陽失和才會如此。”徐宜君大吃一驚:“怎麼會如此,隻是我並不曾用過任何藥啊,怎麼會有此症呢。”張太醫搖搖頭:“這下官就不知了,但脈相上看這藥藥性極大,現在的脈相仍是陽虛血虧之相。”徐宜君忙道:“那可還能醫得了?還能不能懷上龍裔?”張太醫歎口氣道:“因那藥傷損已久,又是極為陰寒,隻怕想要再孕已是極難了。”徐宜君恍遭雷劈,跌倒在榻上,萬兒忙拉過張太醫,讓他開下些固本活血的方子,又塞給他一袋銀錁子,囑咐他不得說出去。待他走了,才過來扶住已經失神的徐宜君道:“主子,這如今可怎生是好?”徐宜君睜著眼睛茫然道:“為何會是這情形,我確不曾用過任何藥啊。”萬兒在一旁也是一臉悲戚,突然她想起什麼,忙道:“不對,主子您去年曾用過藥,是從恭妃娘娘拿來的那藥。”徐宜君一激靈,坐了起來:“是了,去年也是這個時候,我從恭妃那拿了假孕之藥,連用了三個月。旁的再未用過別的藥了。”萬兒遲疑著道:“莫不是那藥出了岔子?”徐宜君愣怔了半晌,臉上漸漸出了濃重地恨意,雙手緊緊攥成拳頭,道:“恭妃,沒想到你竟然會如此暗算於我,讓我不能有孕,虧我還一直念著你對我有恩,才事事讓著你。你竟早就謀劃著要害我了。”萬兒垂淚道:“隻是主子您如今已經……這可怎麼是好啊。”
好半晌,徐宜君才慢慢平複一些,將這前因後果思量了一番道:“當初隻怕她也並非是誠心幫我,隻是想借我之手出去敬嬪,才會躥唆著我用假孕之法,更是在藥中動了手腳,讓我無能有孕,好個一箭雙雕之計。”徐宜君冷笑著,“隻可惜我今日才得知,還癡盼著能生下個皇子來,真是好笑。”她眼中漸漸有了淚,卻咬牙強忍著。萬兒小聲地勸慰著,隻聽徐宜君道:“此仇若不報,我一世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