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1章 真相(2 / 3)

當然,這件事發生在說這種話還不會有殺身之禍的那個時期。

1936年斯大林決心向列寧的戰友們“算總賬”,克列斯廷斯基自然也就成了犧牲品之一。其實,克列斯廷斯基早在二十五年之前就認識了斯大林,他們還一塊在彼得堡從事過地下工作,但這段曆史也沒能使他免遭毒手,相反還加速了他的死亡。

大家都很清楚一件事情,斯大林最容不得那些對其曆史了解甚多的人。這些人會聯係他近年來的罪惡行徑,相應地指出他的履曆中,那些在過去大概根本不會引起人們特別注意的疑點。

在臭名昭著的第一二次莫斯科審判的魔爪放過了克列斯廷斯基,他暫時還安然無恙。但是,那些被槍斃的人幾乎全是他的知心朋友,這不能不使他猜到自己的前途如何。他暗存的唯一希望是,作為外交部副人民委員,他同歐洲各國許多著名領導人建有私交,而對這些領導人,連斯大林也得敬畏三分。顯然,他指望斯大林會因此而打消“清洗”他的念頭,同時也希望這場血腥的鎮壓浪潮會更快低落下去......

然而,1937年3月27日,他的這些希望全部破滅了。這一天,他被免去外交部副人民委員的職務,調任俄羅斯聯邦司法部副人民委員。這一貶職意味著什麼,誰都不難猜到。

被斯大林鎮壓的人,大多數是在不變換職務的情況下被投入內務部監獄的。但有時為了不使某個人的被捕太惹人注意,斯大林也會暫時給這個人換一個低一點的職務,即所謂“過渡”一下。例如,內務部頭子亞戈達就是先從內務部調到郵電部,然後才被推上第三次莫斯科審判的被告席的。又如,十月革命中最著名的功臣安東諾夫.奧弗申柯,1937年被斯大林從西班牙召回國,先調任一個閑職,俄羅斯聯邦司法人民委員,緊接著就失蹤了。現在,又一個將被處死的人克列斯廷斯基,又成了俄羅斯聯邦司法部的副人民委員。

克列斯廷斯基擔任新職後,並沒馬上被捕。斯大林有意讓他在這種“不死不活的狀態中”過了兩個多月。顯然,斯大林的主意是讓克列斯廷斯基在極度的驚恐中一天一天地,一小時一小時地去等待被捕,從而導致精神崩潰,失去對刑訊逼供的反抗力。確實,被斯大林關進“捕鼠器”中的克列斯廷斯基,嚐盡了臨死前那種無休無止地拚命掙紮的滋味......

再說,克列斯廷斯基還得為妻子和獨生女兒的命運擔心。他女兒名叫娜塔莎,已滿十五歲,因此,斯大林於1935年4月7日頒布的有關對未成年犯可以判處死刑的法律,對她是有效的。

我從這個姑娘才五歲起就認識她了,所以,父母對她的寵愛是大家都知道的。娜塔莎在很多方麵酷似父親,不僅繼承了父親的外貌和高度近視,而且還繼承了父親那活躍的思想和驚人的記憶。

克列斯廷斯基是五月底被捕的!

既然在前兩次審判鬧劇中已有那麼多黨的高級幹部爭相抵毀自己,他也就用不著擔心自己的假口供會破壞布爾什維克黨的威望了。

他過去無比珍視的一切,早被斯大林及其幫凶扔進汙泥濁水之中,遭到了肆意踐踏,早就浸透了他的親密戰友的鮮血。克列斯廷斯基不敢奢望保住妻子的生命,但他知道,如果他同意付出斯大林的要求的代價,救下女兒還是有把握的。

克列斯廷斯基當過司法幹部,所以,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斯大林的刑訊逼供和審判意味著什麼。早在被捕之前,他就告誡自己:反抗是沒有用的;既然落入了內務部之於,就應該馬上同那裏的頭頭妥協。的確,六月還沒過去,他就已經在第一份“交待”上簽了字。

但是,到了法庭上,他卻幹出了一件令全世界都感到意外的事情。當然,對於這場審判鬧劇的導演來講,這件事並不算意外。

在開庭的第一天,當審判長問克列斯廷斯基是否認罪時後者斷然否認道:

“我不承認自己有罪。我不是托洛茨基分子。我從未參加過‘一托洛茨基聯盟’,我甚至根本就不知道這個組織的存在。指控我的罪名都是強加的,我一個也沒犯過。我尤其不承認自己犯過勾結敵人諜報機關的罪行。”

在先後共三次莫斯科審判期間,被告人膽敢當庭申明自己無罪,而且想推翻被指控的全部罪名,這是第一次,當然,也是最後一次。

克列斯廷斯基的無罪聲明,引得人們議論紛紛。那些一直在關注這場審判的人,都以極大的興趣等待著,看克列斯廷斯基能否將自己同法庭的決鬥堅持到底並顯得最後勝利。

第二天,1938年3月3日,克列斯廷斯基又同其他被告人一道,被押進了審判大廳。在上午的審理中,他沒說一句話,檢察長也沒向他提任何問題。晚上開庭時,他才站起來,向法庭說了這麼一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