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子,怎麼就過成這個樣子了。

林青山俯在老太太的膝蓋上哭的稀裏嘩啦。

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悲傷和痛苦,仿佛是一塊巨石壓在胸口,讓他喘不過氣來。

痛痛快快的哭一場,是好事。

很久。

很久。

天已經完全黑了。

夏夜的風,仍然帶著燥熱。

房間裏的哭聲,也漸漸停止。

林青山紅腫著眼睛,擰擰濕噠噠的袖子,甕聲甕氣道“娘,是我自己心裏過不了這個坎兒。”

俞非晚看著格外狼狽,眼神卻明亮了不少的林青山心下歎息。

哪怕現在她告訴林青山,在一些大醫院已經可以做親子鑒定,林青山也不會選擇去做。

林青山既擔心結果不如他所期望的,也害怕與林海宏生了隔閡。

這麼大歲數了,或許這一輩子,也就隻會有林海宏這一個兒子。

因為在意,所以小心翼翼。

她也沒想過,王琴秀跟外地唱戲的人跑了還能惹出這些陳年舊事。

但林青山的選擇是對的。

現實點講,與其想那些有的沒的,不如抓住已經有的。

“都會過去的,都會過去的。”老太太輕拍林青山的後背,溫聲寬慰著。

“王琴秀拋夫棄子,老天爺自會懲罰她的。”

“你跟海宏,父子倆把日子過好了,比什麼都強。”

“你要是想再娶一個,娘也不會反對。”

“但是,這次得先讓娘把關,可能像你年輕時候那樣稀裏糊塗的就跟人在一起了。”

“聽到沒?”

林青山搖搖頭“我都這把年紀了,還找什麼找。”

“都是拖家帶口的,娶了人家不得養人家的子女。”

“那不可行。”

“養不起。”

“還欠著一屁股債呢。”

林青山的情緒平複下來後,又開始說人話了。

老太太鬆了口氣“沒事兒,慢慢還。”

“隻要還有過日子的精氣神兒,就都能好。”

“以後可不能去那種不太正經的麻將館了,更不能跟人再借這種債了。”

“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傾家蕩產也還不起。”

“這次的一百多塊錢,娘會想辦法先替你還上。”

“僅此一次。”

“再有下次,咱們娘倆一起找根繩吊死。”

“還有半個月,海宏就要考試了。”

“考完試,咱們就一家人坐下來,慢慢聊聊這件事。”

“他應該知道的。”

“還有水山和李蘭,水山心裏還是念著你這個哥哥的,過去那些年你做了那麼多錯事,你要是想改好,就不能隻說不做。”

“接下來的這半個月,你就先住這裏。”

“娘一會兒下去給你交半個月的房錢,別回去村裏聽那些風言風語了。”

老太太一聲聲的叮囑著。

哪怕林青山都這把年紀的人了,在老太太眼裏還是孩子。

孩子做錯了,打罵完,依舊會心甘情願的收拾爛攤子,引導孩子改好。

家長大多數都如此。

“娘,讓你擔心了。”

“我就是喝了酒,被人激了兩句,就昏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