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石站在停屍間裏,愣愣地看著今天下午還在他手裏散發著微微熱度的人體。
那個男人得的是直腸腫瘤,直腸在接近肛門附近長了一個惡性腫瘤,這種病本可以治療恢複完全,如果他就醫早的話。可惜那個男人一直將排便不正常當做是自己腸道不好或便秘,直到排出物像線一樣細還夾雜著止不住的血,這才上醫院做了檢查。醫生們檢查發現惡性腫瘤後,為了延長他的壽命,決定先割除腫瘤,再在他的腹部開刀,製造一個人造肛門排便,並且征得了他的同意,定在今天下午做手術,而他的主治醫生,就是肛腸科著名的醫生吳石。
世間的事有時候就是這麼奇妙,明明看到了一線轉機,似乎一切即將柳暗花明,可偏在最後關頭,頓時化為泡影。事態急轉直下,超乎人的意料。吳石下午替那個男人開刀時,駕輕熟路,非常順手,就當自己舒了一口氣摘下手套時,卻被護士告知病人心率不正常、血壓突然降低,趕忙跑過去為病人采取強心措施,可最後心電圖還是跳為零。
這可以說是醫生的失誤嗎,在手術之前忘記了檢查病人是否患有心髒病?吳石隻覺腦內一片空白,當麵對著手術台上漸漸變冷的僵硬肢體時。
當然病人家屬是不可能放過自己的,要是他們不善罷甘休弄清楚了真相,不僅名聲嚴重受損,自己遲早也會被醫院以舍小保大的考慮開除。
吳石深吸了一口氣,一瞬間腦海裏閃過一個可怕的想法,並且像魔鬼一般在他心裏紮了根,於是轉過身對身旁臉色蒼白的護士說道:“今天的事你先代我隱瞞,我有辦法讓這個病人起死回生。等下出去時你告訴病人家屬手術成功,病人要進行術後無菌隔離治療,穩住他們,然後你以‘黃偉’的名字將他推到停屍房。”
護士有些猶豫:“這。。。”
吳石見狀焦躁又不耐煩:“沒有這個那個的,照我說的做,不然後果我們都承擔不起!你以為在給病人手術之前忘記給他做心髒檢查的你能逃脫責任嗎?”
護士臉色更加慘白:“。。。是。”
吳石點點頭,拍了拍護士的肩膀:“相信我,明天一切都會有轉機。”
護士隻覺天翻地轉,似要嘔出一般難受惡心,但事已至此,除了聽主治醫生的話,別無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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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石嘴裏所謂的轉機,當然就是人偶師。那他是如何遇到人偶師的呢?還要從八年前說起。
那時吳石是個商人,販賣杭州一帶的絲綢,當年生意不佳,被國內友人勸告去國外做做生意,恰巧姑母在日本,有個照應,就索性帶著蘇杭一帶的絲綢,輾轉去了日本,後又在姑母的指導下,去了絲綢產品最有賺頭的京都。
當然那裏是吳石一生見過的最有韻味的城市了,無論金閣寺的楓葉還是居酒屋邊的櫻花,抑或古樸街上穿著木屐噠噠走過的香豔藝妓,都是永遠也忘懷不了綺麗風景。吳石沉浸在這美好的氣氛裏,也愈發覺得人生美好,做生意順心起來,不到一年,便收入頗豐。
新年當晚,姑母帶吳石去燒烤屋慶祝,酒正酣時,一位藝妓倩倩走來,彈了曲三味線,吳石被她的美貌與風韻感染,下一年竟隔三差五去找她,荒廢了生意,也破壞了在姑母心裏的形象。姑母怒氣衝衝地斥責他,逼著他斬斷情根,最終,在姑母的壓力和在國內的妻子的召喚下,不得不忍痛割愛,離開那位心愛不已的藝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