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積雪浮雲端(四)(1 / 1)

我們一路搜尋,我指著前方的洞穴,詢問靜:“那個山洞可以嗎?”靜稍向前行了一段:“不行!”

我向前仔細地觀看了一下,疑惑地問:“為什麼,我覺得挺好的?”他笑著回答:“這個洞穴幽而深,我們靠近了,就會覺得有腥味。像這種溫濕的環境,大約是蛇冬眠的地方,你若不信,可以進去看看。”

我連連擺手:“不用了。”我們又尋了幾個地方,終於找到了一個淺而幹燥的山洞。我鋪上一層柔軟的幹草,趁著靜熟睡之際,獨自走了出去。按著記憶,找到了一條結冰的溪流,我從懷裏掏出了一把匕首,在冰山劃了一個圓,揭開了那塊冰。果然,一群魚遊到這,爭相跳躍呼吸空氣,我瞄準時機,保住一條較大的魚向一旁滾去,忽然的冰涼讓我的手哆嗦了一下。我又照樣捕了幾條,天色微變時,我立刻抱起了幾條已僵凍的魚回到了山洞。

靜淡淡立於洞口,我立刻放下了手中魚,推他進去:“你自己也是個神醫,不知道這樣容易著涼嗎?”

靜的聲音中帶有一絲沉悶:“我在等你。”我高興地指著地上的幾條魚:“我們今晚可以烤魚吃了。”他笑意盈盈地看著我,拉我坐下,獨自升起了火,我站起問:“要不要我幫你?”

他搖搖頭,用我的匕首削了幾根木棍,穿上魚烤起來,蒼白修長的手指默默地轉動。隻一會兒山洞中彌漫了一層淡淡的焦味,他遞給我一條烤得發黃的魚,我有些不好意思:“你先吃吧!”但最終在靜的注視下啃起來,這一天實在餓壞了,我接連吃了三條,才覺得飽了。

我抬頭望向靜,他立於暗紅的火光旁,襯著淺碎的月光,靜靜地挑出魚刺,我暗想靜吃東西都是這麼好看!

待一切都收拾好了,我有些傻裏傻氣地扯動了嘴角,想著明日再去捕幾條魚吧,也不知道靜愛不愛吃?卻沒發現自己臉色蒼白,額上冒著密密的冷汗,感到有些不舒服,我站了起來,頭腦忽地一片空白,手腳發麻地向地上栽去。

一絲淡淡的光逼得我睜開了雙眼,我掃視了一下,發現自己與靜赤裸地抱在一起。心中慌亂地推開了靜,他愣愣地看著我,忽然意識到什麼轉過了身。待我與他穿好了衣物,他蒼白的臉上染了一層淡淡的紅暈,清冷的聲音帶了一絲羞澀:“昨日你忽感風寒,所以我、我-----”

我急速地打斷了他的話,聲音有些急促:“我,我明白的,你,你不必介懷,我不會放在心上的。”他的眼眸中散著一縷憂傷,似要開口,我慌亂地錯開眼,想要逃離出去。手上忽地一緊,靜月華般的容顏靠近我,他冰涼的唇覆上了我的唇瓣,長長的睫毛撲閃著。我腦中一片空白,驚愕地睜大了眼睛,他有些青澀地啃噬我的牙齒,眼眸亮得有些灼人。好一會兒,他放開我,臉上潮紅地低喘著氣,我忽地反應過來,一把推開了他,跑出了山洞。

我一邊走著,一邊想靜吻了我,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好一半天,我壓下了驀動的情緒,得出了結論:不管怎樣,他都是個男子,所以靜隻是一時衝動而已。待回去時,靜一臉焦慮地等著我,我打斷了靜想說的話,扯出了一絲笑容:“我明白的,你,你隻是一時衝動,我們是朋友,對嗎?”他臉色蒼白得驚人,張了張嘴,最終點了點頭。

我盡力表現自然:“公子,我今天還是去捕魚吧,你喜歡吃嗎?”他動了動唇,終於開口:“你隨我來。”我們來到一片較寬闊的林中,靜選了一根較彎曲的樹枝,用刀削刻著,好一半天,刻成了一張木弓,印上淡淡的蘭花形狀。我好奇地詢問:“沒有弦怎麼辦?”

他左右尋找,選了一根韌性較好的藤,穿過了木弓兩頭挖好的洞,他試了試,拿好一支削好的木箭,朝前射了一下,應聲倒下一頭奔跑的梅花鹿。

我驚異地詢問:“沒想到你的射術這麼好?”

靜淡淡道:“西域蘇氏一族,從來都是精通騎射術的,隻是出了我這個無用之人。”我睜大眼,心中感到難過。

他的語氣遙遠而空曠:“那天白驚雲大喊的蘇宸靜便是我了,老和尚的確猜得不錯,我確實與西域侯有關係,從血緣上講,我應該叫他一聲爺爺。”他的笑容有些嘲諷:“我的父親違背了倫常,娶了他的親妹妹,也就是我的母親。我的父母死後,我被屈師傅帶回了山穀中,過了十幾年的清靜日子。沒想到爺爺現在仍然不放過我,派人置我於死地,我便是蘇氏的恥辱,他心中的刺吧!”

我驚愕地看著他,無邊的憂傷緊緊地包裹著我,他笑了笑:“不過違背了倫常終是有報應的,幸好隻是天生雙腿殘疾,留住了性命。”他轉動輪椅:“你看不起我吧?”

我張著嘴,愣在了原地,看著他孤寂而憂傷的背影,我追向前去,哽咽道:“我,我,我-----”

他輕笑地撫著我的頭,恍若蓮花:“傻丫頭,我相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