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扶起魏老爺輕靠著紫檀木花床,讓他舒適一點。魏老爺在聽到了事情的真相以後,眼中的憤怒、悲痛最終化為了深深的無奈。
他看到靜時,一下愣了,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靜:“你,你----怎麼可能?”
屈不離寒著臉,暗啞了嗓音,沉沉地說:“請魏老爺自重。”
魏老爺看到屈不離拐杖一刹,眼眸中情緒翻動,歎道:“罷了,罷了,孽緣,孽緣-----”說完閉上了眼睛,一揮手不再見任何人。
我們出了門外,見那株纖弱的牡丹旁靜靜地站著紫衣,見到我們,她嫣然一笑:“我是來謝謝你們的。”
我真心為這個柔弱的女子感到心疼,我走向前問:“你以後打算怎麼辦?”她笑了笑,平靜得像一泓湖水:“前日之種種譬如昨日死,今後之種種譬如明日生。從此以後,我願常伴青燈古佛,以贖罪孽。”
青兒嘟囔:“那魏遲恙怎麼辦?”
紫衣眼中呈現一絲溫柔,歎道:“我從沒料到,從沒料到他喜歡我,我隻以為他是討厭我的。”一聲微微的歎息,逐漸遠去,留下一抹紫色的倩影。
遠遠的,魏遲恙溫柔地盯著那痕紫色,臉上滴落一行行的清淚。
靜輕歎著,眼中迷茫地看著這一幕。他們的緣分就這樣錯過了,因為,因為魏遲恙已不能人道了----
遠離了洛陽繁華的喧鬧,一叢叢的樹林被淡淡的煙霧籠罩著,孤雁的身影逐漸掠成一線,萋萋芳草伸到遼闊的天空,清風吹拂著白茫茫的浮雲。
我們的馬車忽地停了下來,我掀開了簾子,見路上站著老神醫與阿全。青兒嬉笑道:“我們可不治病噢!”
老神醫又恢複了世外高人的姿態:“老夫是來辭行的。”
我向他拱手:“多謝神醫了。”
他凝重地盯向我右臂,緩緩道:“在為魏老爺治病時,我曾恍見你右臂紋了一枚銀白月牙。”他遲疑了一下:“唉,總之,你以後小心。”
我探出頭問:“怎麼回事?”
他拂了拂袖,打了阿全頭一下:“臭小子,別以為跟了老夫萬事無憂了,還不快走。”阿全罵罵咧咧地跟著老神醫遠去。
我仰起頭,閉目深吸一口氣,放下了車簾。青兒一揚手中馬鞭,吆喝:“走了!”
遠遠傳來一陣清悠的歌聲:
長相思,
在長安。
絡緯秋啼金井闌,
微霜萋萋簟色寒。
孤燈不明思欲絕,
卷帷望月空長歎。
美人如花隔雲端。
上有青冥之長天,
下遊淥水之波瀾。
天長地遠魂飛苦,
夢回不到關山難。
長相思,
摧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