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胎記(1 / 2)

大部分看到這段回憶錄的人,都覺得是他老糊塗了,差不多是他回憶中臆想的片段。但隻有他和老茅知道,幾十年前的那個傍晚,真的發生過這樣一件事。就在邂逅小男孩的那晚,老茅的神輝之眼也發散過一次五色光。

緣分就是這麼奇妙,想起這位歌手的漱石芯還在……“嗯,也許差不多是時候了!”老茅自己在心裏這麼打算著,尹丹宸敲門進來,氣喘籲籲地說:“茅哥,辦妥了。”

尹丹宸自己打開燈,三個多小時從這座南方城市到帝都,辦完事再返回這裏,讓他出了一身的汗。老茅詢問具體情況,尹丹宸就把周禹因為什麼闖禍、如何被捕、他自己怎麼找到葉勒蒙麗完成交易等事都細說了一遍,又說盒子裏那件東西拍了四百五十公斤黃金,全額支付給兌換所,一點兒也沒剩。

“這已經是第三次替他解決麻煩了,不知道尹卓冉當初怎麼想的,找這麼個人。”尹丹宸無奈地聳肩撇嘴,“對了,葉勒蒙麗啟蒙者說,尹卓冉離開之前,去過兌換所,就前幾天的事兒。”

“哦?他去做什麼交易?”老茅皺眉問道。

“你知道的,兌換所的保密協議,我也不好太追問。”

“他的所有選擇,所有行為,一定都有原因。我們能做的,也隻是信任他。”

尹丹宸用下巴指了指隔壁,“他呢?同意過去了嗎?”

老茅猥瑣地笑道:“應該正在‘匪夷所思的猶豫’中,天亮我一定會帶他走,必要的時候,也可以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嘛,這幾天店裏的事就拜托你了!”

說著兩個人對視詭笑,好像販|賣|人口的團夥首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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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杉帶著老茅幫他保管的東西來到了裏麵的套間,頓時被暖洋洋的空氣包圍,見空調是開著的,又轉眼看見壁櫥對麵的榻榻米上,枕頭被子都已準備妥當。他以為是尹丹宸在的那會兒,老茅在裏麵準備好的。

房間並不大,一排微透光的推拉門上,有許多穿和服的仕女,典雅的身姿和清淡的色調。但她們全部都是貓臉的腦袋,或偏或倚,或俯首或回眸,眼神唇角都透著說不出的嫵媚、妖冶。這些圖案是老茅拜托一位朋友畫上去的,那個作畫的孩子,隻有十六歲。貓臉仕女的身後很遠處,是隱約的竹林,外麵的房間關了燈之後,從臥室看,會覺得縱深感很強。

門對麵的整麵牆原本的顏色是帶著輕微的草綠,矮幾上青花瓷電香爐旁,簡約精巧的鳥籠式台燈中橙色的光,此時照得整麵牆透出一股引人入睡的溫暖。整麵牆上,隻掛了一副陳丹青的畫:背景布上絢豔的花卉在流淌的時間裏瘋長,乍看之下像是古典風的人體畫作,畫中慵懶而高傲的裸|女倚著靠枕半躺著,右手撫摸著架在左膝上的右腿,但她整個人並不典雅高貴,也沒有矜持做作,鼻頭和唇峰都帶著某種關於性的挑釁和疲憊。

體內的酒精令他頭暈,空調的暖風也讓他再次出汗。他脫了身上的所有衣物,隻穿了一條內|褲,走到壁櫥那邊拉開門,看見對麵的自己——那是壁櫥門內嵌的一麵鏡子。雖然他的日常工作和生活習慣讓他比別人更需要鏡子,但這時看見鏡子裏的自己,就好像很久很久沒有照過鏡子,對麵的那個自己,看上去憔悴而陌生。

十年前,那個人剛升職又趕上是他的生日,陳杉就特意找了老茅在帝都的那家店為他慶祝。隻那個時候,陳杉和那個人都是還在底層打拚的“地下部落”一族。陳杉並不知道,老茅口中的尹卓冉當天也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