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老夫還有要事,如果您沒其它吩咐。老夫便先行告退了。”範蠡的神情自始至終都是淡淡的,說出的話也是淡之又淡。完成不摻雜一絲一毫的情感。一個豆蔻年華,擁有傾城傾國之貌的女子,卻被心儀之人無情送至他人的床榻,她明知她將犧牲掉對於女子來說,最重要也是最珍惜的東西,可她卻義無反顧。
終究是她把愛情看得過重?還是範蠡視愛情於螻蟻?同樣一份愛,雙方二人的態度卻截然不同,西施視它重於泰山,範蠡卻視它輕於鴻毛。也許就這個亂世而言,愛情確實是個奢侈又累贅的東西。西施沒能從戀人到工具這一係列的蛻變中醒悟,依然如故的癡愛著範蠡。
可範蠡不止把她變成工具,更離譜的是居然移情別戀了。於西施而言,這無疑是個致命的打擊。俗話說,狗急跳牆,兔子急了還咬人,木人還有三分火性,而更況是西施這樣為愛獻身的勇女子,她沒有立刻殺了我,已經給足我麵子,確切說是給足越王麵子,我畢竟是越王親封的越國第一女劍客,不看僧麵,看佛麵。她一直希望可以等到範蠡回心轉意的那天,沒想到,範蠡依然如故,愛我愛得死去活來。當然我有些誇大其詞啦。
被助越王勾踐複國的英雄所愛慕,稍微有一丁點激動啦。上次偷聽牆跟的時候,範蠡好像說,我曾冒著生命危險去前線救他,故此範蠡便對我情根深種,早知會有今日,我打死也不會救他,真後悔沒能早穿過來幾年,早早掐斷了範蠡的情根。以免後患無窮啊。
現在西施完全把我當情敵了,怪不得當初那麼積極的想要把我充入夫差的後宮呢?
原來是想以絕她的後患啊。等等。
腦中突然靈光一現,西施老早便知範蠡鍾情於我,她應該早就把我恨得牙癢癢,礙於越王她不敢拿我怎麼樣?可如果我是死於他人之手,對她而言,既解了心頭之恨,又不至於惹禍上身。豈不是一舉兩得嗎?
事情正在逐漸趨於明朗化。當初一切不明白的迷團,此時都已是撥開雨霧見明月了,夫差的毒應該是西施下的,然後栽贓嫁禍於我,如果因為毒害吳王而被抓獲,即刻便會被斬首視眾,而如果吳國的偵查技術太過落後,而僥幸讓我逃脫,她還有更陰險的招數,便是一不做二不休,也給我下了藥,讓我喪失以前的記憶,那範蠡對於我而言就是一個陌生人,我和範蠡之前所有的一切都不複存在的。我會忘記自己的身份,自己的一切,所以她才安排我在館娃宮做個宮女,一個低賤的小宮女,她不放心把我放出去,她怕會我會被範蠡找到。隻有把我留在身邊,方為上策。
可百密一疏,她千算萬算,也沒想到範蠡會來,也許範蠡是奉越王的命令來打探敵情,也許是發現了我的行蹤,也許是他自己一時技癢難耐,想要客串一回道長練練演技,當然以上都是我個人的揣測,不算數的,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反正範蠡是來了,西施原以為把我安排在館娃宮,就萬事大吉了,可她忽略了一點,那就是範蠡不是神仙,範蠡也有人類最原始的欲望,而我恰恰掌管著五穀輪回之所,也許在某個清晨,也許是在某個午後,範蠡來解決個人問題的時候,不小心看到正在勞作的我。試想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右手一個掃把,左手一個木桶,香汗淋漓的掃茅廁。這樣如何不引注意啊?也許當時我不曾發現範蠡,因為對於掃茅廁的我來講,眼中根本沒有所謂的男與女,我的眼中隻有我的茅廁,每天那麼多絡繹不絕的如廁之人,我煩都煩死他們了,哪裏還會正眼看他們啊?試想當時範蠡看到一個舉國著名的劍客,卻在兢兢業業的進行茅廁事業,他該是多麼的痛心疾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