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卻說不下去了。
首領吊著眉頭,很懶散的樣子。
“還活著呢啊。是因為注入了奇怪的[神]的血液的關係嘛,你已經接近不死身的狀態了。明明隻有痛苦的說。”
就在那一瞬間。
九尾狐咬住了首領的手腕。
發出威脅的吼聲,咬住不放。
可能手筋被咬到了,首領的手腕一下子失去了力氣,情雨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嗚嗚嗚嗚嗚!嗷嗷嗷嗷!”
玉藻前發出野獸的吼叫聲,拚命咬住自己的所愛——但是並沒能咬斷首領的手腕,懸吊在空中。
首領瞪圓了眼睛。
“哎呀呀,你不是因為改變[曆史]用盡了力量嘛,明明連站都站不起來了,原來是保留了力量嗎?你現在是要幹嗎?要造反嗎?”
首領揮了揮手,玉藻前被甩在了地上。
但是玉藻前又不死心的跳了起來。
看了一眼情雨,雙眼散發著光輝。
渾身散發著白色的狐火,纏上首領。
“呀。”
首領幾乎一動不動,渾身被黑暗籠罩——這一招可以使火焰永遠無法跟蹤到他。
似乎所有的攻擊都對他無效。
剛才是玉藻前突然襲擊才咬到的。
太出乎首領的預料了。
從骨子裏都流著邪惡之血的他是無法理解的。
母親想要救女兒的心情——。
“你別做傻事哦,我還不能殺你。曆史還在[改變]中,時間軸回歸未來的話,[邪神]又會入睡了。”
首領單手打到了玉藻前的身上。
九尾狐發出悲鳴,再次摔到了地上,即使如此還是想努力站起來。
看著不管被揮到地上多少次還是想要衝上來的玉藻前,首領依然是那副懶洋洋的表情。
“真麻煩,[荒土神]也回來了,幹脆吃掉你,讓你變成我的一部分算了。”
他慢悠悠地走向自己的妻子。
玉藻前渾身散發出火焰。
夫婦相爭,最壞的狀況了。
情雨這個寂寞的孩子,胸口被戳了個洞,仰躺在地上。
在她旁邊的是正在與黑暗之海抗爭的鏡,情雨看到了她的手掌。
苦笑著,輕輕地將自己的手握了上去。
“哈......哈......”
不斷的咳嗽著,嘴角滿是血,血染紅了衣服。
可能是摸到了血吧,隻有手指漏在外麵的鏡僵掉了。
像是在自言自語一樣。
“生命的最後居然是在你的身邊,真是太早了。”
聲音嘶啞,帶著哭腔。
“喂,玩偶。一看到你——我就覺得不安,焦躁。我現在終於知道理由了。”
情雨好笑的說道。
“我們兩個太像了。但是你是幸福的。她喜歡你,會為你吃醋......”
情雨將手指收攏。
“我是[荒土神]的保存庫——爸爸不在的期間,它被寄放在我這裏。我沒有資格笑你蠢,哈哈......”
“我也隻不過是個人偶而已——”
說完這句話之後,情雨的眼睛失去了身材,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
@ @ @
所有的一切本應到此結束。
惡徒贏得最後的勝利,人類被滅,悲劇收場——。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站在一間奇怪的小屋子裏。
想起來了。
目睹了[魔海之邪神克蘇魯],精神失常的那一瞬間。
我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
和我的聲音一樣。
“這樣就兩不相欠了。”
這可能是我的肉體發出的聲音。
也就是兔子[肉肉]的聲音。
她本來的目的就是保護我。
可能是由於過去背叛過我產生的內疚之情吧,她希望通過完成自己的任務,抵消過去犯下的錯誤。
先陷入癲狂的那一瞬間,她把我驅出肉體——自己陷入癲狂,讓我逃脫了出來。
回歸[神靈]狀態的我沉入黑色之海——。
最後到達了那裏。
明亮的房間。
好眼熟的房間,裏邊擺放著好多自己攢的PC。
床上都是毛絨玩具。
書架上的漫畫書——好懷念啊,這是我的房間。
穿著睡衣的[我]正躺在床上。
不對耶。
“日留女。”
叫著她的名字,她朝我看過來。
意識得到我。
“鎖鎖美。”
她叫著我的名字,慢慢的起身。
叫著我的名字,恢複記憶......不對,不僅僅這麼簡單。
她的身邊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
我不會認錯的,那是月讀神臣——我的哥哥。
“哥、哥哥。”
我不敢走上前,因為我不知道哥哥對這個事知道多少。
我把自己的所有全部交給了日留女,毗濕奴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哥哥。
所以,於現在的哥哥而言,日留女才是他的妹妹。
我不敢隨意靠近。
“沒關係。”
哥哥一動不動,日留女搖搖頭。
“不用回避什麼,他什麼都知道。”
像是看著陌生人一樣看著哥哥。
我雖有疑惑,但還是忍不住跑上前。
“哥哥......!”
叫著,蹦著。
哥哥溫柔的抱著我。
我現在是[神靈]狀態,是沒有實體的,但就是有被抱住的感覺。
“哥哥,哥哥,哥哥!笨蛋!什麼叫做‘被擺脫的事已經完成了’,什麼又叫做‘鎖鎖美可以自己一個人走下去了’。”
[現代特洛伊戰爭]結束的時候,哥哥說了這些話。
“開什麼玩笑!不要自己隨便走掉好不好,不要自己亂下結論!我還沒有到可以獨立的時候呢,我還是個廢柴,我還很幼稚——我要撒嬌!我要依賴別人,我自己完全做不了任何事!所以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好寂寞!我要和哥哥在一起!”
終於把牢騷話都吐出來了。
努力努力再努力,卻什麼都做不到,一味的失敗,隻知道哭——但是我知道不可以這個樣子,可以努力什麼的好痛苦。
我不行了。
不要再勉強自己了。
“對不起,鎖鎖美。”
哥哥很為難的嘀咕著,露著素顏。
我們分開了好久。
從哥哥的消失到複活,但是我卻把自己的身份讓給了日留女——一直都沒有接觸過。
但是終於見麵了。
再也不要分開了。
“果然是這個孩子的哥哥啊。”
日留女微笑著抬頭看著天花板。
“好嫉妒啊。明明知道一切,卻為了向我報恩,勉強自己扮演哥哥的角色。為了滿足我對幸福生活的追求,陪我一起扮演一家人。”
日留女不對勁啊。
她恢複記憶了?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問,日留女這位不平常的女子露出沉澱了沉重曆史的笑容。
“[荒土神社]首領手下的那位[匍匐之混沌A
Bao A
Qu]迫使我登上了進化之剃,我的神格也得以提升。”
首領與日留女也接觸過了嗎。
明明一直關注著她的,我居然不知道他們兩個接觸過了——以為已經相安無事了,是我疏忽了。
“想知道自己過去的人是我。你無需煩惱,我沒有後悔。”
日留女直直地看著我。
“但是勉強升級也帶來了弊端——[A
Bao A
Qu]能力的副產物就是我沾染了邪惡之氣。我正在被腐蝕,維持正常狀態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她渾身充滿了邪惡的力量。
她的[神靈]有陰影,如日蝕般。
像被染黑的墮天使之翼一樣,她的頭發以及存在感被染成了黑色。
“所以要趁現在——趁我還保持清醒的時候,我要報答你的恩情,你為了實現我的願望,把自己的一切都讓給了我。”
抓住一絲希望。
“現在在[異界]發生的陰謀過於單純,所以很不好破。為了破壞陰謀需要非常強大的力量。我要把力量交給你。”
日留女微笑著。
“陰謀的核心之一是[魔海之邪神克蘇魯]——而邪神克蘇魯的中心是淡島,和淡島擁有同樣的神格的家夥就在這。”
日留女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哥哥。
“你也注意到了吧。他不是普通人——被遺忘在遙遠的曆史長河中,被神話故事遺棄,他的本名是......[禁忌的私生子蛭子]。”
心裏猛然一驚。
我也不知道這是怎樣一種感情——。
蛭子是日本神話中的[始祖神]伊弉諾尊和伊弉冉尊的兒子,是[最高神天照大神]的兄長。
但是作為一個畸形兒被放入大海中漂流,後來就和神話沒有關聯了。
“[蛭子]和淡島被同等看待,所以我可以對蛭子和淡島下命令,即便是被過於[改變]的他們。”
淡島也是為被過多無視的[神]。
淡島誕生於蛭子之後,但也是畸形兒,同樣被流放到大海。
故事簡略帶過,[蛭子]的別名也做了解釋,正如日留女所說,他們確實在大多數情況下被同等看待。
因為他們擁有相同的屬性,所以被等一視之。
“[蛭子]可以對抗淡島。淡島出了事,[魔海之邪神克蘇魯]就會崩潰,首領的陰謀也會出現破綻。”
日留女苦笑著歎了口氣。
“隻能像道具一樣被利用。”
“沒那回事。”
哥哥現在的表情溫柔的能掐出水來,和麵對我的時候完全不同,可能是從內心深處都尊敬著這位恩人。
“如果沒被你發現,我將永遠在無盡的大海中漂流。果然不能把你當成妹妹來看。你對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人。”
“你這麼說,我很開心。”
日留女點點頭,閉著眼睛,貌似很痛苦地呻吟著。
“啊,我要維持不住神智了——拜托了,[蛭子],讓我再對你下一個命令吧。不,是請求。一定要保護好我的子孫後代鎖鎖美......。要讓她過上幸福的生活,我最終還是沒能過上這種生活啊——”
好多不明白的事情。
他們剛才說的都是什麼啊。
是夢的話就好了——但是卻不可能。
有好多事情需要多加考慮,但是現在可沒那時間。
“鏡!”
把疑問置之腦後,我在黑暗中遨遊。
被哥哥抱在懷裏,我現在仍有這種感覺。
嚴格來講,處於[神靈]狀態的我,已經和哥哥——[禁忌的私生子蛭子]混在一起了。
——鎖鎖美會保護哥哥。
這種心情包圍著我。
神話中有關[蛭子]的記載特別少,他有什麼力量還真不知道——總之呢,他能夠對抗淡島=[魔海之邪神克蘇魯]。
黑色之海是彌火和淡島合成的,哥哥不能成為決定性的力量。
還不夠。
能做到的事太少了。
黑色之海相當於[魔海之邪神克蘇魯]的體內,我的[靈力]被逐漸奪走。
[德行]被大量消耗,逐漸消失。
肉肉在彌火和大家的支援下拖延時間,被日留女寄予厚望的哥哥都把力量借給了我。
讓情雨一個人背負——。
正前方——鏡在黑暗中掙紮。
她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拚命掙紮著。
給她吧。
日留女托付給我的哥哥=[禁忌的私生子蛭子]的力量。
所有的善意。
吞噬掉汙染了世界的惡意。
“快接住!”
我大喊一聲,把哥哥的力量連同在黑暗之海遨遊時回收的兩樣東西一起扔了出去。
那兩樣東西分別是神聖的諸刃之劍和散發著光輝的勾玉。
失去神智、正在掙紮的劍。
作為[邪神莎布尼古拉絲],可能已經被[魔海之邪神克蘇魯]吸收掉的玉。
即使如此,兩個人也沒有放棄,將自己所有——力量的結晶奉獻給在這個戰場上唯一還能夠行動的她。
也就是鏡。
我能做的隻有這些。
但是,鏡回應了我們的心情。
鏡嘴裏吐著水泡,接受了一切,點著頭。
將姐姐和妹妹擁在胸前。
世界瞬間被光輝所籠罩。
照亮了黑暗深處的[異界],黑色之海被撕裂,我被拋了出去。
被摔在地上的我抬起頭。
地麵露出來了。
[魔海之邪神克蘇魯],也就是那片黑海從中間被剜了一個大口子,似乎在痛苦的蠕動。
鏡盯著這一切,凜凜而立。
這英姿曾在印度神話中目睹過,邪神三姐妹全員集合——三位一體,成為[最高神],散發著光芒的成熟女性(鏡A)。
美麗的長發。
神聖的外衣,太陽形狀的天冠。
右手緊握姐姐的化身——草雉劍,脖子上戴著妹妹的結晶——八尺瓊勾玉。
但是所有人都有所消耗。
對手可是能夠吸收[異界]所有的[邪神]。
在敵人的地盤,即使是日本的[最高神],也不能發揮本來的力量。
即便如此。
鏡絲毫沒有怯懦。
“討厭你。”
溫柔地看著倒在血泊中的情雨——氣勢十足。
“但是......正因為如此。”
大吼。
“[荒土神社]。”
既是她的宿敵,又是邪惡怪異結社[荒土神社]的首領——揮舞著手裏的劍,劍釋放出光芒。
她的怒火幻化成純淨的火焰。
但是那一擊果然不夠看。
世界瞬間被照亮——僅此而已。
首領全身被黑暗籠罩,鏡的攻擊被[A
Bao A
Qu]的能力給擋了下來。
那是鏡全力的一擊。
那是拚上所有、奮不顧身的一擊。
如果這都贏不了的話——。
“已經夠了。”
有人突然出聲。
語氣不慌不忙,像太陽一樣的溫暖。
吃驚地抬頭一看,剛才鏡的一擊使[異界]出現裂紋,站在平凡城鎮樓頂之上的擁有巧克力顏色肌膚的女人現出身姿。
穿著印度民族服裝,全知全能印度[最高神]毗濕奴。
“[異界]是不穩定的,隻要被曝於整個世界的眼前,就會自動自發的消失——隻要有一絲破綻,我們就可以隨心所欲了。”
看了一眼站在肩膀上的小鳥,相似下定了決心一般。
“是不是玩的有點過了——不要瞧不起神哦,黃毛小兒。”
“[匍匐之混沌A
Bao A
Qu]本來就是印度神話(耆那教)中的[神]——墮入地獄後發生變質,但是我作為上位神,可以命令它。[最高神]毗濕奴命令你,離開這群惡徒。他們沒有讓你守護的價值......”
隨著她命令的響起,首領受到的那些被延後的負債——[死亡]之擊終於降臨到了他的身上,玉藻前為保護女兒放出的狐火以及鏡的憤怒。
四把刀插在了他的腳上,皮膚被燒焦,全被被火焰包圍。
不愧是惡徒之首——首領忍住因疼痛想要扭動身體的欲望。
可能發現現在的情況對自己不利,首領想要開溜......。
“哎呀呀”
毗濕奴不懷好意的笑了。
“還沒實現你的願望呢——隻要把你送到那裏就行了嗎?”
“嗯。”
她身邊有人。
“本來還想著怎麼打開通往[異界]的門的,那些孩子似乎自己做好了。這就是命——這是必定的結果。”
那是擁有火紅色頭發的美少年和被美少年牽著手、穿著血染的婚紗的少女——[始祖]伊娤冉尊。
“沒有人能夠逃避[死亡]。”
她的胳膊裏抱著一個戴著王冠的骷髏頭。
那不是[荒土神社]的一員——[懶惰的守墓男爵撒麥迪]嘛。
她懲治了無視自然法則讓死者複活的惡徒。
矛頭當然指向了首領。
“將爪牙伸向全世界,盜走地獄的秘寶,陷眾多人於不幸的罪人,邪惡怪異結社[荒土神社]的首領。這個世界沒有你的位置。”
毗濕奴大概使用了[三步跨世界]的能力,伊娤冉尊瞬間出現在首領身邊。
“——死吧。”
[死神]伊娤冉尊的全身迸發出沾滿血的刀。
令人毛骨悚然的刀,刀柄上標著[壹][貳][叁]~[千]。
那是[死亡]的具體表現。
沒有人能夠避開,我們有一天終會遇見絕對無法違抗的宿命。
“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去死吧。”
伊娤冉尊很愉快的吐出詛咒之語。
“我每天會投擲出一千次[死亡]。今天是為你一個人舉行的盛宴。”
結局來臨。
失去[A Bao A
Qu]守護的首領,在那一刹那,看了看情雨和玉藻前,凝視著自己的手掌。
——笑了。
千把[死亡]之刀插在身上。
“......又失敗了,最後還是掉以輕心了。我對情雨也說不了什麼大話了——但是,這是沒用的,一點意義都沒有。笨蛋,笑死人了。邪惡是不會消失的,即使我死了,終有一天肯定還會有別人.......”
大雨傾盆,這個世界的敵人身上被插滿了刀,就這麼[死]了。
“總有一天會讓你們後悔的......”
扔下這麼一句台詞。
結局是這麼富有戲劇性,是我們勝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