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深深。

竊竊私語時。

孟冬禾心裏念叨:

“我不是有意偷聽,是這話自己鑽到我耳朵來的。”

隻聽她娘絮絮叨叨:

“張山家的張大妞,我是真看不上,拿捏老二,跟玩似的,以後不攪得家裏亂七八糟!”

孟鐵柱憨笑一聲:

“你自己一胎兩個兒,兩個心眼,老大就占兩個,不叫老二吃點虧,以後咱們不能盯他一輩子。”

聽這話,就知道孟鐵柱不是真的憨,他心思比苗翠花還細膩些。

“你這話什麼意思?”

苗翠花蘭推著他,一臉好奇。

“張大妞怕是和老二沒有緣分……”

見孟鐵柱還在賣關子,苗翠蘭就扭著他腰間的肉,找了一圈都找不到軟肉,結結實實像是一塊木板。

“快說!”

隻好抓住孟鐵柱的耳朵。

孟鐵柱捂著耳朵,連忙說道:

“我在鎮上遇到張山,和一個媒婆談笑好久,後麵我去問了媒婆。”

說到這裏,他語氣神秘起來:

“連山鎮上王家雜鋪,他家病歪歪的兒子要找媳婦。”

“張大妞家好樣的啊,吃著碗裏,看著鍋裏……”

苗翠蘭咬牙切齒,心裏氣憤不已,他家老二就是沒心眼,那也是個善良的孩子。

“我看這事能成……”

“你也別和老二說,叫他吃個虧,否則以後在女人身上栽跟頭,那可就對不住以後的兒媳婦。”

聽到她娘話,孟冬禾心裏鬆了一口氣。

回到房間,拆下自己的頭繩,躺在床上,翻個身後,捂著嘴暗自偷笑。

張大妞不會嫁到自己家來!

她不太喜歡張大妞,每次來自己房間,都打量個不停,想到自己二哥喜歡,才忍住叫她滾的衝動。

次日清晨,孟夏雷摸著自己的臉,納悶地問道:

“小妹,你看什麼呢?”

“沒什麼!”

孟冬禾心虛低頭喝了一口粥。

大黃米粥,她一點都不喜歡,可是這已經很好了,至少粥是稠的,還沒加豆子,吃了也管飽。

“這兩天地裏的糧也差不多了,我們去地裏,四妮在家自己折騰,千萬不要一個人上山……”

孟冬禾才醃製好魚,今天想去山裏拉些樹枝回來,幾天後準備熏魚。

她神情不樂意,悶悶地戳著粥。

孟冬禾今天還沒摸草汁,白皙如玉的臉上帶上煩惱,仿佛白玉多了微瑕。

孟鐵柱心裏不舒坦了,自己姑娘已經夠委屈了。

一直也沒啥玩伴,最近找到事,也不好這般關著她,隨即語氣放軟:

“大山是不能去,附近小土坡可以去玩玩……”

孟冬禾露出潔白的牙齒,甜甜一笑:

“爹,我知道了!”

孟鐵柱心裏舒坦了,自己姑娘可真俊,誰家孩子牙齒不黃不拉幾的,就她姑娘,牙齒從小就愛洗,現在牙齒又白又亮。

唯一不好,就是吵著全家一起刷牙。

柳樹枝條搓在嘴裏,也不舒坦,閨女說用豬毛做,那毛多埋汰,怎麼可能拿來刷牙。

真是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

孟冬禾一家都去地裏,孟鐵柱這些年,也給家裏添了一畝水田。

兩畝麥子,一畝水稻,孟鐵柱家男人多,交的稅也多。

剩下的糧食根本不夠一家人吃,苗翠花就會賣掉家裏的水稻,換成不好吃,但吃得飽的黍和粟,這種粗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