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及笄那天,雪下的很大,他跑來跟我說,要與我退婚。
我問他:“為什麼?”
他閉了閉眼道:“與將軍打的賭,我輸了。”
......
他叫杜懷明,是我的青梅竹馬,倆人打娘胎裏就定下了親事。
將軍叫陸風,從前是京城裏鼎鼎有名的紈絝。
我們仨的孽緣起始於許多年前的一場桃花宴。
三月三上巳節,我與幾個交好的姐妹一起相約去郊外遊春,桃花溪畔,幾人互相灑水嬉戲,祓禊去邪。
東邊陌上有一行公子打馬而來,領頭那人一身紅衣獵獵作響,頭戴黑玉冠,風姿無雙。
當即迷了一眾小娘子的眼,個個腿都邁不動了。
那紅衣公子不是別人,正是威遠侯與康樂長公主的獨子,京城裏頭的小紈絝頭子陸風陸世子。
陌上的公子們駐足望來擠眉弄眼,溪邊的小娘子以帕遮麵羞紅了臉頰。
當時大概隻有我非常的不合拍,撈著袖子蹲在溪畔抓魚,該幹嘛幹嘛。
說真的,不是我欲擒故縱,隻是我這從千年之後穿過來的靈魂,年紀著實大了些。
這些小孩子的把戲,撩不動我一顆滄桑的心。
可說了人家也不信,特立獨行藐視陸世子的人,就得敢於承受後果。
於是,我一扭頭就對上了小紈絝那雙興致勃勃的桃花眼。
接下來這一整天,大家都過得極不愉快。
沒等我反應過來,我就被陸世子推進了水裏,濕了個頂透,當然,陸世子也沒落著什麼好,他被我扔了一身爛泥巴,氣的暴跳如雷。
周圍一眾人看戲的人,個個瞪眼如銅鈴,我的幾個小姐妹更是直接傻了眼,沒有一個人想起來要把我從水裏撈起來,最後還是我自己從爛泥裏爬了出來。
......
三月三,蘭湯沐浴不僅沒有幫我祛邪,反而招了陸風這麼個大災。
我與陸風的梁子結的很大,特別大,以至於整個京城的權貴都知道了。
但萬幸的是長公主跟侯爺都很明白事理,否則我爹這六品小官在京城裏根本混不下去。
別說混不下去,大概人頭都難保。
我真是奇了怪了,倆明白人怎麼就生出陸風這麼個不是好鳥的紈絝東西?
整日的不務正業,走雞逗狗,混不吝的很,真是哪哪都有他。
陸風閑,忒閑,絕對是吃飽了撐的。
我穿到這古代,沒了手機電視互聯網,就剩出門逛街這麼點樂子。
這孫子給我蹲絕了。
每回出門,必定與他狹路相逢,你來我往唇槍舌戰。
這狗東西還特別不講道理,吵不過我就卸我家馬車輪子,還攔著我的丫鬟馬夫,不準他們去給我報信,還不準相熟的人搭我回家。
於是那日,我領著丫鬟馬夫,一直走到了月上柳梢,喘著最後一口氣才進了家門。
阿爹阿娘半日不見我回家,又打聽不到什麼消息,在家裏急的團團轉。
我的竹馬哥哥杜懷明聽知了此事,熱血上頭,在滿花樓堵住了喝的醉醺醺的陸風,劈裏啪啦一頓揍,幫我找回了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