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央野心勃勃地點點頭:“趁現在皇後和大皇子還沒能籠絡所有大臣,正好把所有罪責推給他們,而期皇子自然就是當仁不讓的繼承人……”
祝妃突兀地站起身,阻止了他的設想:“不行,父親,不能對皇上下手。”
祝央愣了愣:“為什麼?對皇上下手可能還容易點。如果就隻殺皇後和大皇子,隻怕皇上回頭就殺娘娘和期皇子了。”
“女兒不管父親如何謀劃,隻要除了那賤人母子,還有姓杭的一家,但絕不許父親你謀朝篡位,弑君犯上,皇上不能死。”
“皇上對你並無恩寵……”祝央想不通女兒的想法。
“父親如果不答應,女兒就父親的話告訴皇上。”祝妃冷冰冰地道,“皇上若死,父親也別指望期兒登上帝位。皇上死了,這一切好有什麼意義。”
祝央有些惱火:“既如此,臣就應了娘娘。但臣奉勸娘娘一句,皇上隻怕永不會移情娘娘,娘娘三思而行,莫自毀前程。”
祝妃拉下臉:“父親隻要能除了女兒的心頭之恨就足夠了,其他事不勞父親掛心!”
祝央懷著一肚子氣告辭了。
祝妃心亂如麻。
沒想到,父親竟起了不臣之心。
她知道父親對皇上是不滿的。父親一直以為,皇上即位後,多少對祝家會有些眷顧,然而皇上對祝家根本是不屑一顧,父親官位沒什麼變化,祝家的其他人的官位也沒什麼變化,皇上很少有什麼封賞,除了一些趨炎附勢的人,因為她和期兒的關係,對父親百般奉承外,父親根本沒有從她這樁婚事上得到什麼好處,倒是整天要提心吊膽地擔心她失寵。其實,也沒什麼好擔心的,沒來就無寵可言,又有何謂失寵呢。
父親自認自己是個能臣,處理事務井井有條,很少有失誤,覺得無論如何也當得起丞相之職,可皇上信任年老德高忠厚的韓縝,信任年少詭計多端的寧諶,就是不信任他。許多時候,處理一些重大的事務時,都把他給排斥在外,父親覺得自己很失意,這份失意看來是想從期兒身上找回來了。
可是,她冷笑著想,父親想得何其簡單,想要謀權篡位,那就這般容易,朝廷上有幾個人會站在他那邊?文臣且不論,最重要的武將,朝中掌握重兵的幾位大臣,與父親都是泛泛之交,他們本身已經能安享榮華富貴了,又怎麼可能為父親冒這滅九族的風險?更何況,如今是晉王、魏王還有那專門和他們家作對的平川王和靖國公共同負責皇城內外的禁衛,這是父親根本插不上手的一塊。她實在想不通父親哪來的信心可以弑君犯上。
如今的形勢,就算父親真得手暗殺了皇上,她的期兒也未必能登上帝位,想嫁禍給那賤人,也要有人信。現在什麼都對那賤人有利,她何必要弑君?父親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想不通父親的心思,照說父親不可能不想到這些啊。她後悔自己剛才沉不住氣,沒有問清楚這些問題,她為父親想弑君的想法著了慌。
無論皇上如何對她,她從來沒想過要置皇上於死地,從來,她要排除的,隻是那些狐媚子。
如果,如果皇上稍稍對她好一些,那麼,她也可以寬宏大量地對那些妃子們好些……
可是皇上,卻永遠不會感受到她的心思。
為什麼,為什麼對那賤人就那般念念不忘?她有什麼比不上她的?
她想著林沁的臉,想著她的笑:為什麼她不死?為什麼她居然還活著?
“陳隨。”她壓住紛亂的想法,揚聲把最忠心的太監叫進來,“你讓人好好留意一下中宮的飲食。”
陳隨應了聲是,想了想,已經知道搞怎麼做了。
祝妃暗暗咬牙:如果那賤人有孕,那就不管如何,先除了她肚子裏的孽種,如果能一屍兩命就最好不過了。她就不相信,從飲食上找不到可趁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