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期,見過皇兄。”
那孩子走到昭朔麵前,卻隻是盯著昭朔看,嘴緊緊地抿著,不言語。
周圍頓時安靜了。
昭朔轉過頭問尚傑:“父皇,他就是我二弟?”
尚傑有點慚愧:“是啊。”為了掩飾這個尷尬,他又一次對那孩子道:“昭期,見過皇兄。”
那孩子還是沒有應聲,倒是昭朔和和氣氣地叫了聲“二皇弟”。
尚傑有點惱了,難道啞了不成?隻是因為是昭朔第一日到博文齋,他不願大發雷霆。
“昭期!”他再叫了一聲。
昭朔悄悄的扯了扯尚傑的袖子,疑惑地看著。
尚傑見昭期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有那麼一會兒,他甚至以為自己叫錯人了,可秦安也沒有提醒他叫錯了啊。他懶得和那個別扭的小孩再糾纏下去了,徑直對範太傅道:“範太傅,開講吧,朕在旁聽著。”
範太傅本以為皇上馬上就走,不料卻坐下來要聽他講課,一驚之後,忙應了聲“是”,又把座位重新安排了一下。
昭朔坐在了原先屬於昭期的位置上,昭期在他身後,嘀咕了句什麼,因為太傅已經開始講課,他沒聽清。隻在心裏轉了下念頭:原來他會說話啊,為什麼剛才不說呢?這念頭也隻一閃,馬上,他就集中精神到範太傅身上。
範太傅打點起十二分精神,深怕有什麼差錯,特別是,如果提問時,大殿下出糗怎麼辦?他的擔憂並沒有發生。課程順利得很,大殿下是個好學生,以前看來也接受了很好的教育,表現很好。範太傅偷眼看過皇上,皇上臉上一直帶著笑,溫柔慈愛。
皇上畢竟事多,等範太傅的講課告一段落後,尚傑就離開了。接下去準備講課的幾位侍講,又是歡喜又是遺憾。總地來說,這一日,博文齋的師傅們簡直要痛哭流涕:多少年了啊,皇上不曾涉足博文齋。甚至去年起,而皇子殿下就在博文齋了,也沒見皇帝陛下垂詢一兩次。這讓師傅們深感失落,講起學問來,都少了幾分激情。今日終於得見聖顏,幸甚幸甚。
於是,對大皇子殿下也就分外殷勤——皇上此舉擺明了對大皇子的重視程度。所有的師傅都在心裏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調教大皇子殿下,瞧人家長了一臉的聰明相不說,待人多謙遜有禮啊,多溫和啊。雖然為人臣子不應說皇子的壞話,可是,二殿下別的都好,就是太陰陽怪氣了。別扭的小孩不得寵啊。而一個上午下來,大殿下的悟性實在讓他們有種見獵心喜得感覺。恩,雖然這個感覺,二殿下也曾帶給他們,但,
昭朔隻感覺這些太傅們一個個待他都挺親切,旁邊與他一同學習的那些人也都挺好的,唯一不舒服地就是他的二弟一臉陰鬱地看著他,好像他欠他很多銀子似地。昭朔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並沒有招惹他啊,他幹嘛老陰沉沉地盯著他看,看得他心裏不高興。既然人家不肯理他,昭朔也就不去管他,散了學,就徑直回去了。
沒想到他不理他,他卻來挑釁他。
午後,父皇送他到小校場,隻停留了一會兒就走了。等父皇一走遠,那個昭期就過來了,一下子說會射箭有什麼了不起,一下子又說要和他比試武藝,贏的人才是老大。昭朔覺得無聊,不肯理他,他就上來搶他手裏的弓箭。他一味避讓,可他卻izhi糾纏不休。旁邊的人都像看好戲似的看著他們,隻有教導他們的馮教習上來阻止。
哪個昭期脾氣很大,一腳就朝馮教習踢過去,還叫他:“滾開!”
他才不想再讓他追著跑,就把手中的弓箭遞過去:“你不是要這個嗎?給你。”
“誰要這個破東西!”昭期奪過弓箭,往地上一丟,就準備用腳去踩。
昭朔忙推開他:“你不要也別糟蹋了呀。”俯身準備拾起那副弓箭。
卻沒想到昭期竟然偷襲,一下子把他推在地上,壓住他:“昭朔,叫我皇兄,我就放了你。”
昭朔覺得他簡直不可理喻,他年紀比自己小,當然隻能是弟弟啦,這都要計較:“昭期,你快放開我,不然我真生氣了。”
“生氣就生氣,誰怕誰!”昭期更用力地壓住他,“你不叫我皇兄,我就不放。”旁邊和他們年紀差不多大的宗室子弟們嘻嘻哈哈地起哄,馮教習愁眉苦臉地在一邊勸解、拉架。
昭朔決定不忍讓他了,用巧勁脫離了他的束縛,一翻身反而把他壓在下麵,認真地告訴他:“我叫昭朔,說就是第一,我是父皇的長子,你才應該叫我皇兄。”說完,放開他,自己走到一邊去。
昭期卻不肯就此罷手,飛快地起身追上他,一拳就打過去。昭朔避開了,不願還手。可這樣似乎讓昭期更生氣了,他一麵拳打腳踢,一麵質問他:“為什麼不還手?”
可是還手了肯定要打傷他的啊,昭朔在心裏嘀咕。
“朔兒,你怎麼跟別人打架啊?”一道身影閃入,把昭朔拉到了一邊。
是皇後!
本來閑閑地看熱鬧地眾人忙緊張地上前請安,林沁微笑著說了聲免禮,讓他們幹各自地事去,把昭朔拉到一邊,輕聲地詢問情況。聽昭朔說完,林沁自然明白錯不在自己的孩子身上,但看到昭期就在旁邊,還是意思意思地輕責了句:“你怎麼不讓讓他?”
昭期聽到了,憤憤不平地叫道:“我才不要他讓!”
林沁轉過頭看向他,仔細地打量他,柔和地道:“你就是昭期啊。”這個孩子,聽說比朔兒小兩歲,除了他的身份讓她覺得心中耿耿,其實也沒什麼好討厭他的。這顯然是個倔強的孩子,她的母親似乎並沒有好好地教導他,讓他意外地成了一個沒多大心機的孩子,他的委屈、防備都寫在了臉上,這是很不應該的呀。
“我就是,那又如何。”他這樣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