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配不上姐姐。”倪琮總是這麼說。
可是倪珠年紀不小了,十八歲還沒出嫁的女子,大多都是嫁不出去的。平川王夫婦和倪琮都開始著急了,因為近年,來提親的也少了很多。
這年又正趕上朝廷選秀。
倪姝不隻一次聽到造訪的大人們勸說她爹:“王爺,令嬡才名遠播,宮中也有傳聞,王爺若不想令嬡進宮,還是早些為令嬡選一位乘龍快婿的好。”
平川王每次都是點點頭,然後一臉煩惱地說:“可惜,這東床不好找啊。”
然後有一天,倪姝聽下人們說:“世子惹出大禍了!”
她匆匆跑到書房,看見哥哥跪在地上,娘站在一邊抹淚歎氣,父親氣急敗壞地拍桌子罵人,她從來沒有見過父親這麼凶的樣子。
“孽障!孽障!你怎麼糊塗到這個田地!皇家那是好沾惹的嗎?宮中,那是見不得人地地,送了你姐姐到那裏,以後咱們就難得見她了!”
“兒子隻是覺得太子殿下還配得起姐姐,兒子知錯了,父親盡管責罰。”她看到哥哥跪在地上拚命磕頭,聲音也有些哽咽。
平川王歎了口氣,慢慢地和緩了:“太子殿下固然是找不到任何毛病,可是……唉……如今說什麼也沒用了,隻盼別把珠兒選上就好了,這件事過了,就趕緊選個合適的子弟把珠兒嫁了,隻要才貌品性好,門第就不計較了。”
“兒子也會留意的。”
“你別給我添亂就是了!”
後來她才聽說,原來哥哥把姐姐的畫像送進宮參選了,說是希望給姐姐和太子做個媒。她那時候很不明白,為什麼父親要生那麼大的氣,姐姐進宮,並沒什麼壞處啊,何況倪家也並不是沒人進宮過,她的姑姑,父親的長姐,就是先帝的妃子。
那些日子,整個平川王府都鬱鬱不樂。
平川王每日望著中門,盼著消息早日來,又怕消息來。
那一日,先是宮中的人透出消息說,太子的妃子已經定下了,其中並沒有倪珠,平川王大喜,高興地叫人好好去準備一桌酒菜,慶祝一下。酒菜剛布置好,就有太監來宣旨,說是倪珠已經被選為貴人了。王妃聞旨當即就昏過去了,倪琮跌坐在地,麵白如紙,平川王顫抖地說出“謝主隆恩”,強撐著禮送走太監,回頭指著倪琮:“你……你……”連話都說不出了。
那道聖旨,仿佛是抄家滅族的聖旨,令平川王上下一片驚惶,連下人們也都哀聲歎氣,悄悄地說著:“大郡主命真苦!”
倪珠很平靜的接受了,不久就被一頂轎子接進了宮。
那一天,倪姝很高興,可是,出了她,沒人高興。王妃撫著她的頭,悲傷地道:“不懂事的孩子啊。”
她很懂事的。她在心裏反駁著母親的話。姐姐走了,沒人和她搶哥哥了,她為什麼不高興?
可是,哥哥為什麼跪在祠堂裏就不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