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哭笑笑,好容易,心情才平靜下來,就慢慢地談到當年的事情。
送走尚傑之後,林沁就回到島上,每日守在加重,隻是撫育齊朔,閑時做些針線,偶爾玩一玩琴棋書畫,等待著遠方的消息,不曾出過一次門。
漫長的戰事,頻繁的死訊,讓她一日日地心急如焚,如果不是齊朔,如果不是父母,那她一定忍不住衝到戰場上去了,可是,她隻能等待,日複一日地。
終於,古蘭退出玉門了;終於,蜀建臣服了;終於,蒙疆大汗戰死了,石郎該回來了吧?朔兒都已經回叫爹娘了。
可是沒有。
江湘從北方回來了,告訴她戰事結束了,而路華去在戰場上失去了消息,石郎音訊全無。
朔兒都已經會走路了。
她開始到處打聽消息。林家的家業大,京中也有幾家分號,掌櫃們奉命尋找姑爺,全無所獲,甚至找不到這麼個齊家。
他一定是騙了你了。江湘曾這麼說。
她很生氣地走開了,好久都沒再理會這個最疼愛她的大哥。她不信她的石郎會騙她。
諸皇子奪嫡了結了,新帝登基了,太上皇駕崩了,時局一日日穩定了,然而她的石郎還沒回來。
朔兒已經開始識字了。
他恐怕,恐怕是已經回不來了。江湘委婉地說。
她激烈地反駁,趕走了江湘,卻在屋裏悄悄地哭泣。朔兒摟著她的脖子叫她別哭,說“有朔兒呢”,她卻忍不住淚流滿麵。
江湘娶親了,新娘子是個很美麗的大家閨秀,那一日洞庭七十二水寨,每一寨都張燈結彩,每一處都笑語連連,她看著那片歡騰,想到從前的幸福,心中有幾分高興,又有幾分傷感。
但是,她沒想到,沒等到石郎,卻等到了刺客,即使是最熱鬧的那一夜,洞庭的防備還是很嚴密地,可是,在第二日,卻有些鬆懈了,何況,林家畢竟與江湖牽扯不大,誰會想到,竟有人來刺殺他們呢?
迷藥,箭,火,埋葬了水心居。
等到江湘和手下們趕到的時候,刺客早已遠遁,火光映紅了水麵。
湖上風大,火怎麼也不能撲滅,很多人就在睡夢中做了鬼。
那一日,林家上下,就隻活下了十多個人。
江湘帶他們到附近地山寨中,給傷者治傷,又給他們安排住的地方,林靜淵卻讓他不必麻煩了:“江賢侄,其他人就拜托你了,我們馬上就得走,這次刺殺是針對我們林家的,下人們都是被我們連累。”
林夫人仿佛受了很大地驚嚇:“他們還是找來了。”
江湘連聲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林靜淵卻不肯細說,讓他幫忙安排後事,對外就說他們一家也都葬身火場了:“事情緊急,過些日子老夫再告訴你吧,現在麻煩江賢侄先送我們離開,我們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江湘連夜就安排了親信的人送林沁一家離開了。又按照林靜淵的交代,把林家在湖廣一帶的產業,半賣半送,都處理掉了,厚資遣散了所有的仆婢,又給林家做了一場大法事,讓所有人都相信林家的所有主人都已經死了。
而林沁和林家二老帶著齊朔在蓮姑、林桓地陪伴下,在一個僻遠的小山坳裏住了下來。
林夫人遭此驚嚇,一病不起,每日神情惶惶,林靜淵也每日憂愁苦悶。
林沁再三詢問,他們才終於鬆了口:“我們估計這刺客是阮陵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