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俄羅斯南部。
一道閃亮的流行劃過天際。俄羅斯幅員遼闊,每天,都有數以百計的流星落入俄羅斯境內,有的沒等落地已經燃盡,有的因為太小而沒人察覺,少數稍大一些的被人發現,成為了科學家研究的對象。
而這顆流星,注定是一顆不尋常的流星,雖說距離此處最近的一個天文觀測台已經很久都沒有人上班了,但……
轟!
被地球重力加速到極致的流星,落在了一個開闊的空地之內,巨大的火花迸射出來,大地都被撞得微微顫抖了起來,附近幾個建築上的很多玻璃,應聲而碎。
這顆流星,在空地上砸出了一個直徑足有一百米的坑,原本像是個操場樣的空地,登時變成了一個深坑,連帶著空地側旁的一棟兩層小樓,都被震倒了一麵牆,磚頭咕嚕嚕的朝深坑裏滾了進去。
這巨大的轟鳴將伊蓮娜從夢中驚醒,她抄起槍,顧不得穿衣服,飛速衝到窗邊,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紅彤彤的光和巨大的隕石坑展現在了伊蓮娜麵前。伊蓮娜很快判斷出這是一次隕石落地,在俄羅斯,天降隕石也不算是太大的新聞。但這次伊蓮娜是第一次親身遭遇這種事,未免有些新奇。但轉瞬的驚訝之後,伊蓮娜迅速冷靜了下來,她開始考慮是否立刻進去看看。那個隕石降落的地方,原本是一所大學的校園,後來被改造成了考米茲的隔離區,伊蓮娜記得,這個地方送進去的隔離人員,前前後後至少也有五萬多人,而學校實際上隻能容納一萬人。但是,一年以來,這裏從未發生過資源或者空間不足的狀況,因為——光是檢疫人員拉出來焚燒的屍體,怕是也要接近五萬了,這雖然殘酷無比,也隻不過是整個俄羅斯乃至全世界隔離區的縮影罷了。
猶豫了片刻,伊蓮娜還是放棄了,因為早些時候,隊裏所有的防化服都拿去做消毒處理了,要第二天早上才能送過來。伊蓮娜自己是女人,倒是不怕有什麼傳染,但是問題是她的父親至今尚在,不確定是有免疫或是未感染,伊蓮娜擔心進去接觸了患者之後,身上帶的病毒會回家後再傳染給父親,而且放眼望去,那坑正砸在學校的廣場,看不到任何人員傷亡的征兆,所以經過短暫的思慮後,伊蓮娜還是決定等防化服運回來之後再做處理,她的決定也是整隻安保隊伍的決定——因為她就是這隻安保隊伍的隊長。
而此時此刻,身在這所校園之內的考米茲感染者馬特維,想法卻和伊蓮娜完全不同,因為……馬特維就快要死了。
馬特維原本是一名醫生,並且已經取得了醫學博士,而他的博士論文正是一篇一度享譽全球的傳染病學研究文章。
而讓馬特維感到諷刺的就在於,他自己跟別人講了無數遍如何防治傳染病,而到頭來,自己卻得了傳染病。
這怪馬特維大意麼?當然不是,身為第一線的醫生,馬特維深知傳染病的預防手段,但是,直到現在,馬特維依然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麼時間被傳染上考米茲病毒的。似乎就在某個瞬間,馬特維咳嗽了一下——那聲咳嗽,就像他生命中任何一次普通咳嗽一樣。可在極短的時間內,洶湧的咳嗽變得不可抑製,馬特維起初以為自己隻是得了重感冒或者上呼吸道感染,但這個想法瞬間被推翻了,因為他咳了一口血。
而從第一聲咳嗽到咳出一口血,考米茲病毒在馬特維身上花了不到八個小時就做到了——馬特維在醫院下班之前還和同事說起考米茲征兆的事情,卻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早已攜帶了考米茲病毒。
幾個月之前,馬特維的妻就在馬特維的命令下搬到了庫頁島,因為那裏幾乎沒有考米茲——當然,主要是因為那個島上基本沒什麼人。這是馬特維發病時唯一能感到欣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