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映梨注意到他身上衣服都被扯破了口子,臉上也青紫了一塊,“史公子,你這是怎麼了?”

薑青檀探頭,大驚失色,“史兄,你這是去打架了嗎?”

史霜客扯了扯衣服,又捂住紅腫的腮幫子,很是尷尬,“沒,沒有。就是去醫館裏拿藥,裏頭出了人命,病患的家人喊了親眷過去鬧呢!”

“我當時剛好在那拿安胎藥,就被波及了。”說到這,他驚喜道:“說起來,沈夫人說得沒錯,我夫人的確是懷孕月餘,我請到了一位頗有經驗的穩婆來看過。”

“馬上要開學了,史嫂子一個人可以嗎?”薑映梨問道。

“我給我娘送了口信,讓她過來幫著照顧阿梅,想來再過兩日,她就能到了。”史霜客喜氣洋洋地道。

薑映梨聞言,想起從前劉秋梅提起婆婆時的怨念表情,不由暗想,也不知道這對史嫂子真是件好事還是壞事。

可自古媳婦有孕,都是婆婆幫著照顧,何況史家的經濟也不寬裕,當初能讓劉秋梅來陪讀,本也是為了後代,現在有了子嗣,應當會收斂一二。

再來,這也隻是旁人的家事,她也不好插嘴。

故而,她笑了笑,提醒道;“那敢情好。史嫂子的娘家那邊可知道這好消息?”

史霜客恍然,“你說得對,那我也給我嶽母嶽父送份口信去。”

薑映梨頷首。

這樣一來,若是真有什麼不愉快,自有劉秋梅的父母替她操心出頭。

眼看天色不早了,他們也沒停留太久,道了聲別就離開了。

鬱齊光回房後,休息片刻,聽著外麵傳來的響動,再望一眼旁邊空無一人的側間,突然,就感覺整個屋子都顯得冷冷清清的。

他忍不住歎了口氣,喃喃道:“從前怎麼沒感覺這麼孤獨呢……”

之前他偶爾還能聽到薑青檀的打呼聲,以後怕是都聽不到。

而這邊,薑映梨和薑青檀回來時,沈雋意已經準備好了晚飯。

看到他們平安回來,他不由暗暗鬆了口氣,“怎麼樣了?”

“沒事,就是普通的風寒。”薑映梨搖了搖頭回道。

薑青檀的話就更多些,叭叭叭地把當時的情況都說了個遍,說到後麵,聲音還有些酸澀,“那旺財真的好慘……也虧得我姐心善,把胡大夫給的藥送給他們了。”

“不然,要是他爺爺死了,他不是又要成了孤兒了。”

說到這,他就想起自己的身世。

他雖然算不得孤兒,其實這日子過得跟孤兒也沒什麼兩樣了。

沈雋意一一聽著,隨後他看向薑映梨,“還有呢?”

他一眼就看出薑映梨話語未盡。

薑映梨皺了皺眉頭,“……他爺爺不僅僅是風寒,還有很多其他老年病。”

“老年病?”

“人老後,身體的機能會下降,自然各式各樣的病都會出現,譬如先前你姥姥的心悸之症等等。旺財爺爺長年身體營養不良,又勞累過度,早已是強弩之末。”

“這回風寒更是掏空了他,便是真能治好風寒,以他的身體素質,恐怕……難全壽元。”

薑映梨的話說得比較保守。

這也是為什麼她會選擇資助兩祖孫的原因。

再想起同樣麵黃肌瘦的旺財,她不由呼了口氣,轉移開心神,問道:“晚飯吃什麼?”

沈雋意回神:“……我去拜訪老師時,師娘知道我們搬了家,想著我們可能一時半會無法生火,剛好府中廚子做了雞絲蟹黃包,就給我們送了些來。”

“我給熱了熱,正在灶上放著,又熬了些白粥配著吃。”

沈雋意下廚的廚藝算不得好,卻也不是太差,熬個粥炒個菜還是行的,就是味道不好把握。

薑映梨聽到“雞絲蟹黃包”,眼眸驟然一亮,“吃吃吃,快,阿檀擦幹淨桌子。奔波一天了,餓死個人了!”

薑青檀應了聲,連忙拿了抹布去擦案幾。

他們定的桌子還沒開始送來,用的桌案是從前的書桌,好在也不算小,三個人湊著吃飯也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