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桓臉色脹得通紅,眼珠瞪得要脫出眼眶,眼角崩裂,一手緊緊掐住自己的喉嚨,一手在空中胡亂揮舞幾下,捏緊了拳頭抵在腹部,狀極痛苦。
溫憐騰地起身上前,一邊急問:“父皇!你怎麼了?”溫桓上身撲在桌上,眼睛因溫憐這句問話而轉向了她,溫憐被他的眼神駭得一愣,動作一頓。不過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溫憐伸手扶著溫桓手臂,扯開嗓子:“來……”“人”字還未出口,忽然心生警兆,然而沒等她回過神來,後頸劇痛,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黑暗中也不知過去多久,當溫憐恢複意識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檀木大床上,床架雕花精致,繪龍描鳳。她按了按生痛的後頸,坐起身子打量這間大屋。陳舊古樸,卻處處透著雅致,這裏的家居擺設在皇宮中並不出挑,但也不差。
她提了提氣,發現丹田內空空如也。既然將她抓來,必然想利用她做什麼,她倒不很擔心自己,反而十分擔心溫桓。溫憐從床上下來,試著去拉了拉門,果然從外麵反鎖了。她又著急又憤怒,對著門一通狂拍,末了還用腳踹了幾下,可是外頭就像沒有人在一樣,一直靜悄悄的。“喂,找你們主事的人來!”溫憐喊了幾句,依然無人理睬。她頹然坐下,無奈之下又開始打量四周,終於看出這是多年前來過一次的萬安宮。
到了吃飯的時間,會有人從外麵將窗戶打開,放進來食盒。每次送飯的人都不一樣,卻有一個共同點是貌似聾啞,完全不理會溫憐任何動作話語,放下食盒就自顧自地用長鉤收走上頓的食盒離開。
溫憐在這樣的幽禁中過了三天,第四天的時候,溫憐聽到門外有開鎖的聲音
她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兩眼一眨也不眨地盯著門。
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推開,來人身量頎長,華袍錦衣,麵貌極美,眉峰如刀,那雙如月如霧、如寶石星辰的眼睛含笑看著溫憐。
“平瀾?”溫憐不可置信地低呼。平瀾坐下,倒了杯茶送到唇邊,抿了一口,閑適地道:“嘖嘖,多少年了,難為公主還記得我。”
溫憐衝到他麵前坐下,劈頭第一句話是:“我父皇怎麼樣了?”
平瀾握著茶杯的手頓了一頓,將杯子放回桌上,定定看著溫憐,道:“先皇殯天了。”
轟——
溫憐後退一步,身子晃了幾晃,平瀾伸手要扶她,她一把揮開,自己撐了桌沿,喃喃道:“這不可能!”平瀾靜靜看著她,也不說話,溫憐睜大一雙眼睛急切地盯著他,想要從他臉上看出自己希望的東西來,良久,她的雙眼漸漸黯淡下去,毫無形象地跌坐到地上。
“公主不想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嗎?”
溫憐雙手捂臉,機械地問:“怎麼死的?”
“公主真的不知?先皇是中毒死的,至於為什麼會中毒嘛……”平瀾拖長語調,頗有暗示之意。溫憐身子顫抖起來,牙關裏蹦出幾個字:“糕……點……裏……有、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