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湖裏丟進了一顆小的石頭,“咚”的一聲,甚是清脆。風刮起的碎裂花瓣朵朵的翻飛,循著血的味道慢慢而來。
有花瓣落在她的發上,慢慢撲簌簌的滾落,暗暗的淡香。
她似是心驚,手指慢慢的接住了那掉下來的花瓣,粉嫩嫩的顏色,染上了一絲血的猩紅。
粉白的蕊蕾,血的點子濺在花心上,恍惚間,那些花,蕊像是著了魔一般瘋狂而長,如妖異的食人魔花慢慢的朝她襲來。
她心驚,花瓣瞬時抖落,翻滾落在了腳下。
幾乎同時,她眼孔裏的血絲充盈的更加明顯,她指著手,厲聲喝道:“你!是你們!是你們害了他,你們究竟想怎麼樣!胡說!胡說!怎麼會是小默,不會的!”
她嘶聲大喊,像是要喊破喉嚨一般淒厲。
圍觀的人像是害怕了,原本熙熙攘攘的聲音慢慢的的消失,甚至是緩緩的後退,漸漸散去。
女孩子的眼神像是要隨時吃掉他們一樣,尤其是身上的血和眼裏駭人的血絲更加的怕人。
大概都以為場上的女孩子因為傷心過度而瘋了。
不一會圍觀的人漸漸散去,馮強低呼:“小瑤!”她回頭輕輕掃了下他的臉孔,見他凝著眼睛望著她,那眼孔裏分明有一絲絲淡淡的霧氣縈繞,像是要掉下淚來的樣子。
她顫顫抖抖,手頓時鬆了便慢慢的垂了下來。
溫暖的暖意漸漸的驅散了她心裏的害怕。一幕幕的片段慢慢回放,急促的刹車聲,沈默半伏在她的身前,像是要伸手握住他的樣子。
她似乎太害怕了,甚至乎連他的手也不敢握住。
她隻記得那半身血,像是怒放的血色蓮花。
她掐進手,像是要指甲深深刺破皮膚,感受那一份錐心刺骨的痛,方能化解心底被斧砍刀劈的萬分刺骨的疼。
隻是那心底滔滔流血,似乎怎樣都難以克製的住。
她淒慘一笑,慢慢的卷起嘴角,輕展開如淡薄的霧氣,她笑的越發大聲,如夏日的隆隆暴雨,不可遏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的聲淚俱下,卻仍然停止不了。
原來最後害沈默的人卻終究還是自己,還是自己,最後還是自己親手害了他。
為什麼會這樣,會是這樣,她一直以為拚盡自己全力的去照顧他,一定能保護他。誰知在自己的保護下,他還是粉身碎骨,被自己照顧的丟了性命。
她該怎樣和媽媽說,怎樣和媽媽交代呢!
大顆淚珠如傾倒的一斛珠玉,晶瑩閃亮從眼內滾落,明晃晃的日頭下看得人哀傷不已。
馮強閉了聲不知道該怎樣來說,隻得守在一旁,怕她再有什麼樣的過激行為。
她笑過,終於隨著眼淚的大顆落下而慢慢停止,滿目金燦燦的光線下,那萬層宇廈傾倒,頓時從眼前一路如多米諾骨牌一般往這邊而來。
她泣過,隻覺得心底像是積聚而起的萬丈高浪,直衝喉管而來,火辣辣的疼痛。
她仰起頭,怒喊道:“啊,啊!”
仿佛隻有這樣高喊,怒喊,才能讓自己好過一些,好受一點。嗓子再無一絲力氣,那聲音比剛剛的更加撕裂,仿佛是拚了自己最後一點力氣。
她眼眸堅決在不容遲緩,轉身往醫院狂奔而去。
馮強還來不及叫他,便追著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