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起來。”徐東快步走過去。
趙雨桐知道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對著徐東大喊大叫,等待著她的將會是一頓毒打,蜷縮著身體,趙雨桐雙手護頭,猶如待宰的羔羊,上一次趙雨桐想給甜甜買一雙新鞋,徐東把她打的耳朵流血,差點聾了,最後趙雨桐加班攢來給甜甜買鞋的錢,都讓徐東拿去揮霍一空。
逆來順受慣了的趙雨桐身體顫抖,可這頓毆打,卻遲遲沒有到來。
“這窩窩頭長了黴菌,不能吃,麥麩子也餿了。你在家等我,我出去買點菜,這些東西要扔掉,吃了會死人的。”
“晚上不要去毛紡廠加班了,我有話對你說。”
“你不用擔心錢的事情,咱們會比所有人生活的都好。”
徐東記得,1989年,爆發了第二次石油危機,國際原油價格,短短兩個月,每桶15美元,暴漲到每桶46美元,這是一個好機會,還有足夠多的時間,要完成原始的資本積累,用錢生錢,這麼充足的時間,徐東有信心,賺個幾千萬。
把桌子上的窩窩頭,麥麩子稀粥全部倒掉,徐東打開抽屜拿出三角皮帶,黃五郎要是不講道理,徐東打算給這個狗販子一點教訓。
趙雨桐從來沒有見到徐東這麼溫柔過,可當她看到徐東手裏的三角帶,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她,怕!
徐東推開筒子樓搖曳的樓門,身姿挺拔的向外走。
“徐東。”趙雨桐忍不住追出來,對著徐東的背影祈求,“把甜甜還給我,求你了。”
徐東轉過頭,柔聲囑咐道:“放心吧,等我,家裏的那些飯,絕對不能再吃了。”
趙雨桐感覺徐東的眼神,有種說不出來的陌生。
……
“黃五郎,給我滾出來!”夜色漸晚,黃五郎的狗肉店已經關門上鎖,這是名副其實的掛羊頭賣狗肉,說是狗肉店,其實是一個隱蔽的賭徒窩點。
嘩啦一聲,門鎖鏈子扯開,走出一個痞裏痞氣的瘦子。
“呸!”瘦子朝地麵,吐了一口濃重的黃痰。
“草!你他媽還敢來?黃五郎也是你叫的?叫五爺!”
“誰啊?”裏麵走出來一個大胖子禿頭,“我草,五爺還真說對了,這慫貨膿包,輸了女兒,肯定還要用老婆做賭注,她老婆長的可真水靈,上次去要賭債,嘿嘿……”
顧不上收拾這兩個小嘍囉,徐東鷹隼般的眼神一掃,這兩個看門狗,猶如墜入萬年冰窟,全都傻在了原地,眼睜睜的看著徐東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哎……你站住。”瘦子半天才反應過來,忙喊叫。
“飆子,這小女孩值幾個錢吧?”一臉橫肉的黃五郎鷹鉤鼻、三角眼,正在用割肉刀剔牙。
對麵一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年淡淡一笑,他留著板寸,額頭上一道刀疤,由左至右貫穿到嘴角,“五爺,道上有道上的規矩,販狗不違法,這人?”
徐東衝進屋,女兒甜甜被關在髒兮兮的狗籠子裏,雙腳被鎖鏈鎖住,渾身上下沾著狗毛,饑不擇食的甜甜,端著狗食盆,裏麵是臭烘烘的泔水和殘羹剩飯。
“甜甜。”徐東喉嚨一滑,差點落淚。
“爸爸,我……餓,你去哪了?你……是不是不要甜甜了。”甜甜帶著哭腔,腳上烏黑的鐵鎖鏈嘩嘩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