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將軍府下人們居住的地方,也依著他們所伺候在主子是否得寵來安排。叫花子初入府時,是跟其他下人安排在一起的,不過這幾日裏他又被安排在了前院主管旁邊的小跨院兒裏,一切隻因他伺候的主子身份變的尊貴了。
叫花子回住處的時候,顧月池早已在他屋裏等了許久,安坐在圓桌前,她一口口吃著茶杯裏的茶,隻等著他從宮內回來。一杯茶吃完,將茶杯放下,顧月池往外望了望,問著秋玲:“不是說他已然出宮,為何這會兒還不見回來?”
“報信兒的說他一路步行,大約要耽擱些功夫。”提起茶壺給顧月池續上茶水,秋玲也跟著往外忘了一眼,而後挑了挑眉頭:“這不,說曹操曹操到!”
這邊秋玲話音剛落,那邊便見叫花子打院門處進了院子。
叫花子壓根兒沒想到顧月池會在自己屋裏,看著坐在屋裏吃茶的大小姐,他明顯怔愣片刻,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顧月池唱的這是哪一出?
眨了眨眼,濃密的眉毛蹙了蹙,叫花子上前來到桌前對顧月池道:“大小姐若是有事要吩咐,直接讓秋玲來叫我過去便是,這會兒怎地屈尊降貴來這下人房裏?”
“不妨事。”顧月池笑笑,又端起茶杯來淺啜一口,“在屋裏悶得時候長了,便想著隨便出來走走。”
輕點了點頭,叫花子脫去身上厚重的鬥篷坐在邊上的凳子上,好整以暇的等著顧月池道明來意。
無事不登三寶殿的道理他怎會不懂?
他這麼大個人了,再怎麼說也不會相信顧月池那個隨便出來走走的借口。
看著叫花子跟顧月池平起平坐,秋玲秀氣的眉毛微挑,一臉不依的說道:“你是仆,小姐是主,莫說以前,眼下主子被皇上許給了裕王殿下,身份自是尊貴無比,你怎可如此沒有規矩?”
看著秋玲嘿嘿一笑,叫花子說道:“大小姐身份尊貴我自是知道的,不過我的性子想必大小姐也是知道的,平日裏懶散慣了,這會兒既是在我這一畝三分地兒上,還不能容我自在一些?”
“你……”低頭俯視著坐在凳子上的叫花子,秋玲睨了眼顧月池的臉色,見一切如常,便輕手輕腳的推了他一把,爭辯道:“哪裏是你的一畝三分地兒?在這個院子裏,莫不都是鎮國將軍府的地盤。”
“迂腐!死腦筋!”
對秋玲翻了翻白眼,一副就是氣死你的表情,叫花子依舊坐在凳子上,紋絲未動。
“狗肉包子上不了豬肉席!”
狠狠的咬著牙,秋玲不滿的咕噥著。
“好了!”終是出聲,顧月池看著叫花子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又抬眼看了秋玲一眼,見她嘟著嘴甚為不滿,她擺了擺手道:“我有些話要與潘安單獨說,你先到外麵候著。”
忙低下頭來,秋玲對顧月池福了福身子:“奴婢就在外麵候著,小姐若有吩咐直接喊了便是。”
“明白!”
吹了吹麵前冒著熱氣的熱茶,顧月池輕輕點頭。
“奴婢告退!”直起身子,秋玲又嗔了叫花子一眼:“沒大沒小!”
挑了挑眉,對秋玲對自己的評價視若無睹,叫花子不停輕顫著自己的腿,頗有幾分得意。
待秋玲退下之後,不大的屋裏便隻剩下顧月池和叫花子兩人。放下茶杯,顧月池也不再故弄玄虛,直接問道:“今兒霜妹妹回府了,聽她說在宮裏曾與你謀麵。”
叫花子點頭應是,一點都不藏著掖著:“前陣子回吏部尚書府的時候剛好趕上潘貴人省親回宮,她自小與我感情甚好,且自懷有龍裔之後便未曾相見,老哥一直念叨著她要見我,正好那日無事,我便進宮去見了一麵。”似是想到顧月池如此一問的理由,皺了皺眉頭,叫花子又道:“也正因為如此,我昨兒個才能知道二小姐去了皇後宮裏,繼而從宮裏傳出消息。”
叫花子若是說話時藏著掖著,顧月池自然覺得有事,不過此時聽他如此坦坦蕩蕩的把事情一一解釋了,且他的理由合情合理,顧月池倒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了。
看著顧月池臉上表情變化莫測,叫花子眼睛亮了亮,隨後說道:“大小姐若還有要問的,一並問了便是。”
本就打算要問的,這會兒既是叫花子自己讓問的,顧月池自然會問下去。
眉梢挑的高高的,她卻之不恭道:“我要問什麼你心中大約已然猜到,原本想著你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不過眼下情況有變,我被指婚給裕王,日後必定入主皇家,俗話說牽一發則動全身,如今朝局複雜,後宮也不消停,我不想被牽扯其中,也就隻能盡量將身邊的不安因素先一一除去。”說完話,顧月池的眼瞳微縮,直勾勾的注視著叫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