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撩動被寒風吹散的鬢發,嘴角微揚,顧月霜剛要說話,便見不遠處有個身著一等大丫頭衣裳的丫頭毛毛躁躁的跑了來。
一眼便認出來人是三姨娘身邊剛遣派過去不久的大丫頭,秋玲子在顧月池耳邊低語一聲,隻見顧月池眉頭一皺,不悅喝道:“在老夫人院子跟前,如此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心底一慌,丫頭忙止住步子對顧月池和顧月霜兩人分別行禮:“奴婢夏柳,是三姨娘身邊新遣去的貼身丫頭。”
眯了眯眼睛看著夏柳,顧月池問道:“三姨娘身邊的丫頭就該不守規矩麼?”
“奴婢不敢!”慌忙搖頭,夏柳回道:“隻是三姨娘打昨夜裏便高熱不退,奴婢找過府裏的大夫瞧了,藥也吃過了,可這都過了一夜,卻絲毫不見任何起色……”
“三姨娘高熱不退?”
顧月霜的語氣中多少有些不確定。
方才顧月瑤可也是在聚福堂裏的,她們卻不曾聽她提起過。
“是!”
夏柳肯定的點著頭。
略一思忖,顧月池臉色一沉,問出心中疑問:“為何方才沒聽瑤妹妹提起?”
來到這個世界一年多的時間裏,顧月池從未聽人說三姨娘有個病啊災啊的,這會兒她既是病了,想來定是扶正的希望落了空,她在府裏的地位此刻又跌落穀底,定是一時受不住這些,這才一病不起的。
若說夏柳方才是有些慌張的話,顧月池這會兒臉色一沉,她便更加恐慌起來,忙對顧月池福了福身子,她解釋道:“昨兒夜裏三姨娘身子有恙的時候本是要找二小姐的,怎奈二小姐出去辦事,回來的晚了……方才奴婢又去尋了二小姐,卻還是不見她在屋裏……實在沒有法子,奴婢……奴婢這才鬥膽過來老夫人這邊……”
“她還真是個孝順女兒!”
眉頭微微動了動,顧月池看著夏柳戰戰兢兢的樣子,不禁在心中偷笑著。
許是以前使偷梁換柱的法子換的好丫頭多了,顧媽媽對三姨娘也心存不滿,居然給她安排了這麼一個算不得大丫頭的人去當她的貼身丫頭。
不過顧月瑤明明走了許久,為何會在書雅閣尋不到呢?
心中想到她的可能去的地方,顧月池不禁輕哼了聲,而後對夏柳道:“既是如此,你還在這裏愣著作甚?還不趕緊進去稟了奶奶。”
“是,奴婢告退。”
又分別對兩位小姐福了福身子,夏柳飛也似的進了院子。
顧月池在跟夏柳問話的時候,顧月霜一直在邊上看著,她本以為顧月池會橫加阻攔,卻不想顧月池直接便讓那小丫頭進去了。輕笑了笑,她開口說道:“初時回府聽人說現下府裏由姐姐當家我還有些不信,這會兒真真見了,還真是那麼回事。”
“眼下說是由我當家不假,不過實則卻隻有顧媽媽一個人在忙。”顧月池也是笑笑,與顧月霜一起往琴瑟閣的方向走著,身後秋玲和顧月霜的貼身丫頭在兩米開完處緩緩跟隨。將雙手放在唇間輕哈著,顧月池兩手交握著搓了搓,挑眉問著顧月霜:“霜妹妹方才不是有要緊之事要說?”
一步步向前走著,顧月霜笑盈盈的轉過頭來,輕聲說道:“要緊之事倒算不得,隻是有幾句貼己話想跟姐姐說說。”
顧月霜真的變了!
幾個月以前眼前的這個女子做什麼事情都扭扭捏捏,總是被自己的娘親嫌棄,可如今的她卻如一顆明珠一般,綻放出她內在的風采。
回到琴瑟閣,顧月池直接帶著顧月霜到了自己的寢室,吩咐秋玲在屋裏煮了茶,她與顧月霜分別卸去鬥篷,一人手裏捧著一個手爐在桌前落座。
伸手接過秋玲端來的參茶遞給顧月霜,顧月池剝著板栗問道:“霜妹妹這回回來可是要待到年後再走?”
輕笑著點了點頭,顧月霜喝了口參茶道:“安坊的學試已然告一段落,如今我隻等著年後開春宮中選秀開始。”
輕笑著把手裏剝好的板栗,遞給顧月霜,顧月池歎道:“我聽聞此次進宮選秀說是為皇子們選妃,若是有皇上中意的也會被留在宮中,但願霜妹妹運氣福氣俱佳!”
“但願吧!”嘴角彎了彎,笑的有些苦澀,顧月霜哦了一聲,問著顧月池:“若是我沒記錯的話,姐姐身邊可是有個名喚潘安的隨從?”
“潘安?!”
顧月池不太明白顧月霜怎會忽然提起潘安,不過還是點了點頭道:“在我上次遇險之時他挺身而出,經由爹和淩……裕王做主,他便留在府裏,在我身邊照應。”
停了一會兒,顧月霜點了點頭:“看來我記得還是沒錯的。”
聽她這麼說,顧月池不禁問道:“霜妹妹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