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就睡著了。

軍訓動員過後我們回到班裏,老王居然又要講話。——天知道他為什麼可以做到那麼囉嗦。我終於撐不住睡了過去,結果這回醒來的時候,大家早就放學了。

班裏隻剩下了我的一個熟人。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她正坐在位子上,手裏捧著一部藍色的psp,耳朵裏塞著耳機,在那裏劈裏啪啦地打太鼓達人,——魔王級別的《夏祭り》。

我醒來之後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她才注意到我醒過來了。她瞥了我一眼,暫停了遊戲,然後伸了個懶腰,隨便地對我笑笑:

“醒了?那正好……魔王級別的還真是難啊,你知道的。”

我點點頭,向她笑笑,揉揉腦袋,看看外麵的天色,居然已經微微泛起了橘紅色。

“我睡了多久?”我問道,一邊抓起桌上的鉛筆胡亂地塞進了鉛筆袋。

“沒多久。”她說著也瞥了一眼天色,“放學到現在快半小時了。老王的講話結束的時候,你居然依舊趴在桌子上大睡特睡。——要知道,你可是給我們帶來了很多的歡樂。”

她的名字叫譚曉鴻。乍一聽是個男孩子的名字,然而她卻的確是個女孩子。雖然能夠和我臭味相投的女孩子想想自然也不會是什麼笑不露齒的大淑女,不過她的人非常的好,以前還幫過我不少的忙。盡管我們兩個都是瘋丫頭,不過跟我比起來,她在我以前認識的那些老師中間卻受到很多很多的好評。——大多是因為她真的是很有才的緣故。

也許老師們的確是偏愛那些有才的學生的呢……而且,不管怎麼說,她其實還是比我要安靜許多的。——至少在人前是這樣。

她略帶著調侃意味的話讓我的心情微微明亮了一點。我從位子上拎起剛剛年級會過後發的軍裝,——其實也就是一身迷彩服,普普通通的樣式,布料略微有點硌手。譚曉鴻看著我從桌角上拎起那隻軟塌塌的帽子,不禁笑了起來:

“哎呀呀,這哪裏是帽子,都可以當襪子穿了。”

“說什麼呢!”我把那帽子塞進了書包,“你難道見過迷彩布的襪子麼!”

“迷彩的襪子?那倒沒有。”曉鴻摸摸下巴,嘻嘻地笑了起來。她將書包的拉鏈拉上,然後把書包背到肩上,笑得很賊很賊,“所以說,今天我算是開了眼了。再等過兩天的,我得好好瞻仰一下你頭頂著襪子站軍姿的樣子。”

“去你的。——你的帽子呢?也交出來給咱看看!我就不信你的帽子不是襪子!”我抄起桌上的武裝帶向她憤怒地晃悠了兩下,作勢要去搶她的書包。

“別較真兒嘛,我說著玩的啦,況且軍訓又沒人管你頭上戴的是襪子還是帽子……好啦好啦,別生氣嘛。——哎哎,話說回來了,咱們還是早點散了吧。老王講話的時候你倒是還睡了那麼久,倒是沒有‘浪費時間’。”她說著向我扮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略帶埋怨地道,“過兩天就是軍訓了,你不論,我可要保存體力。——況且還得收拾行李呢。”

“啊啊,這麼一說,倒真是這樣呢。過兩天軍訓……真是的,麻煩死人了啊!”我不滿地撇撇嘴,揉揉已經被我睡得亂糟糟的頭發。

“喂喂,這還擔心?你可是早就睡飽的人。”曉鴻笑道,從背包裏拉出水瓶猛灌了起來。

“哎呀~~~譚大官人您這是什麼話呀,小女子他娘的天生就是睡不飽的~~~”我半開玩笑地捏起嗓子說著,一邊做作地掐著蘭花指扭了兩下,扭扭捏捏的樣子看得曉鴻差點沒把水噴出來。我見狀哈哈大笑:“怎麼怎麼,淡定不起來了?這點程度就不行了?——算了算了。這兩天可得好好睡一下,否則到時候肯定歇菜。”

“誒?所以說我今天真是開了眼了。——人嚇人嚇死人啊!”曉鴻說著,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白眼:“我們的子魚大小姐還有歇菜的時候?開什麼國際玩笑呢。得了吧,子魚,注意形象啊形象。——你可是個瘋丫頭。”

語畢,我們二人不約而同地大笑了起來。

後來她又跟我補充了一點關於軍訓的細節,——也就是我在大睡特睡的時候老王所說的東西,——關於具體要帶著什麼,穿著什麼樣的服裝,還要帶什麼東西之類的一些瑣事。至於集合的時間和地點什麼的,年級會上有說,——總算是還免了我的一些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