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茺王目光再次一滯,忍不住細細的打量起眼前這人,她的身世還不夠清楚嗎?曹淨的二女兒,曹府尊貴無比的二小姐。盡管那個尊貴無比應該打上引號。
剔透淡笑一記,不知從何時開始,她不再喜歡用傻笑掩飾自己,而更熱衷於用溫若雲淡的笑容讓一切看起來朦朧氤氳,這樣,似乎沒那麼累。
“我是一個沒娘的孩子,我想知道的,是關於我的生母。”她輕若寒蟬的聲音,卻猛地像記重錘一般敲在茺王的心口,壓得他幾乎喘不過起來。
見茺王臉色大變,剔透皺起眉來,眼神中似乎掠過些什麼:“王叔……認識我生母?”
茺王立刻回神,連忙搖頭,順道還別開眼去,有些狼狽的不敢看眼前這人的眼睛:“不認識,不過據我所知,她在你幼年時便丟下你走了,既然她都不要你了,你還何必找她?曹夫人對你不好嗎?我可是聽說她對你比對你姐姐還好。”
剔透笑得諷刺:“我隻是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存在於這個世界罷了。”曹玲瓏是父親是娘所愛而生下的孩子,她卻母不詳,甚至從那次窗下的窺視可見,父親對母親,並無情意,那麼她到底為什麼出生?她突然很想知道這個答案,這個以前她從不在意,可卻在曹如花的挑釁中,激發出內在怒氣的答案。
“你……”茺王似乎有些迷茫,看著剔透有些悲傷的側臉,愣了一下,才板著臉道:“我在曹府沒有眼線,我也不認識你母親,你想知道的事,我幫不了你。”說完,他便轉身欲走。
剔透一咬牙,心中登時大怒,吐口而出:“若是王叔不幫,那我便去求皇上了,相信我若有求,皇上是不會拒絕的,王叔,你真要我這麼做嗎?”此事若是皇上插手了,那曹家將會陷入何種尷尬,多少被人竭力隱藏,妄想埋進十八層地獄的東西,都將再次被翻找出來,暴曬在熾烈的陽光下,無所遁形。
剔透有些緊張,她雙手握拳,視線牢牢的注視著前方的茺王,她不知剛才那句話能否打動他,但茺王既然也要隱瞞她生母的事,那便說明其中的確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既然是不可告人的事,那自然便是有多深便想埋多深,所以她隻能抬出皇上來威脅,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
茺王臉色穩定,隻是雙眸卻染上了殺氣,他此刻很生氣,被一個黃毛丫頭威脅,可不止沒麵子這麼簡單,他眼神銳利,妄想用視線淩遲眼前這人,可盡管剔透被他盯得渾身發毛,卻還是乖乖的一動不動,雙目堅定的迎視著他,沒有半點躲避。
“你母親已經走了這麼久,你這是何必。”過了不知多久,才聽茺王聲音略啞的出聲。
“那你告訴我,她為何要拋下我。”她仍舊不退讓半步,雙眸堅定如初:“你說了,我就不問了,我也隻是要一個答案,既然王叔知道,不如成全了我,聽過了,明白了,我也不會煩著王叔了。”
“告訴你,對你沒有半點好處。”茺王的聲音有些不耐了:“你還是以前比較可愛,現在這樣咄咄逼人,不適合你。”
“王叔。”她定定的看著他,眉宇間有些哀求:“不管有沒有好處,我對此事已經上心了,若是得不到答案,我永不會安心,你就發發慈悲,讓我安心一下吧。”
茺王沉默了很久,才終究歎了口氣,拋下一句:“對不起。”轉身飛快的跑出了萼羅殿。
剔透沒有去追,隻是腳步蹌踉的跌回椅子裏,雙眼空洞的看著前方,房中靜得仿佛掉根針都能聽到,在這死寂般的空氣裏,她突然睜開眼,朝著外頭喚道:“茉莉,薔薇。”
兩個丫頭立刻衝進來,方才茺王走了她們便想進來,隻是兩人從門縫裏覷到娘娘神色古怪,便不敢打擾,這會兒娘娘一叫,兩人自然火速衝了進來,嚴正以待。
“娘娘……”薔薇喚了一聲,聲音期期艾艾的,滿含擔憂。
剔透仰起頭,目光還是如往日一樣漆黑如星:“去請皇上晚上來萼羅殿用晚上。”近幾日為了避嫌,南宮羌都是半夜偷偷爬窗來的,因此在外人眼裏,這對名正言順的夫妻,已經很久沒有同時出現在人前過了。
薔薇愣了一下,轉頭看向茉莉,茉莉沒說什麼,隻點點頭讓薔薇去吧,薔薇這才深深的看了自家娘娘一眼,才轉身離開。
晚上南宮羌來了,剔透將白日的事說了,用的說辭自然是“茺王知道大牛在宮中,他特地來認錯了,說是想將大牛帶回去,既然人家兩口子也就耍耍花槍,所謂床頭打架床位和,眼下也的確該讓人家團圓了。”
南宮羌倒是沒什麼意義,他對大牛沒什麼感覺,隻覺得這孩子做事賣力,動作勤快,還吃苦耐勞的,經常過了交班時間也不走,還在他跟前當著差,的確是個認真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