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霖才知道剛剛自己造了個四不像出來。
“你這孩子，越長大心事也越多，剛剛想什麼呢？好好的《致愛麗絲》，彈得跟彈棉花似的！”蕭榕又接著道。
“我想什麼了——剛剛跟魏老師學了兩個時辰的英語，我歇也沒歇，就又開始彈琴，我這滿腦子的英語單詞都還沒謝幕呢！”小妞不滿地嘟囔，她嘴裏說的是滿腦子英語單詞，實際充其量也不過是那被罰抄了五十遍的五個單詞在做條件反射式複現而已。
“你別攆嘴，小時候學再長時間的英語，也沒像現在這麼心浮氣躁的。我瞧你這個暑假是玩野了心了。算了，從今天起，再不許出去玩，更不許跟司馬仲南和林曉那兩個野小子往一堆裏湊。給我在家好好收收心。這馬上就開學了，可不能再由著你的性子來。”
“親愛的媽媽，你不如直接把我生成一隻小鳥或者小貓咪，可以關在鳥籠裏，要不然就往我脖上套一項圈，那不是更省事。”
“你……你這孩子還學會頂嘴了你！”
但是小妞還偏偏頂嘴到底：“媽媽，法院判人死刑，還給個上訴的機會呢！”
“你……好，你長大了，媽媽管不了你了……你愛咋咋的吧！”這是蕭榕的口頭禪，也是她對付女兒的殺手鐧，根據以往經驗，隻要她拋出這一句，再配以拂袖而去的動作設計，女兒就沒有不老實的道理。畢竟，一句“你愛咋咋的吧！”裏頭包含著太多的意義，失足、墮落、犯罪等所有這個社會的黑暗都有其發生的可能性。蕭榕平時對女兒的負麵教育也抓得緊，但凡看到一些少女失足的報道，總要拿出來給女兒旁敲側擊一翻，算是防範於未然。所以，蘇雪霖對媽咪的每一句話，都能做到心領神會。
好吧，那就乖乖兒彈琴好了。最好能做個機器人，每一個動作都是跟著大人或者老師的指令來做，這樣說不定就能天下太平。
這天，是“三不”老師第六次來給蘇雪霖做英語家教。這孩子的接受能力還行，前幾次學過的英語單詞都還記著。可惜就是太過嬌氣，老師給她輔導英語，她非但沒個笑臉兒，就連那嘴，也是從老師一進門就嘟起，嘟到她出門為止。但是，看在錢的份上，狼外婆還是決定忍了。畢竟，這世上，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何況，局長太太給的這份家教費，幾乎相當於政府給她的工作薪水。
不過，小妞今天沒有嘟嘴，趴在桌上苦著一張臉道：“老師，我肚子不舒服！”
“怎麼了，肚子疼嗎？”
“嗯！”
“我去叫你媽媽！”
“不要叫媽媽，可能一會兒就好了！”
“是不是大姨媽來了？”三不老師又關心地問道。
“嗯！”
又等了一會，瞧著小妞還是在桌上趴著。她的時間浪費的起，三不老師的時候可浪費不起。下一個時辰，她還要去另外一個學生家裏掙家教費呢。
“還是叫你媽媽吧，女孩子家，這種事兒隻有媽媽最貼心了！”
蘇雪霖“不”字還沒出口，三不老師已經出了書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