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女兒不見了
蕭榕正在看一本樂譜。女兒在書房裏讀書的時候，她一向不彈鋼琴，怕的是幹攏她的學習。
“蕭教授，雪霖說她肚子疼呢，你看，我今天的輔導是不是到此為止。”
見媽媽進屋，蘇雪霖趕緊又坐直了身子。
“哪兒不舒服？”蕭榕一臉關切，比她自己生病還要上心。
“肚子！”小妞隻好又一次苦著臉道。何止肚子，說實話她這會兒全身上下，就沒有舒服的地方。這種症狀應該說打“三不”老師一進屋就開始，從她掏出那台怪物一樣能把一個單詞不停地複讀五十遍的MP3開始，也越發嚴重。
“是大姨媽來了，小姑娘就是事兒多！”魏老師一臉曖昧。這種曖昧，在“三不”老師這樣的老女人眼裏，是屬於道德範疇。
“真的是大姨媽來了？”蕭榕的臉把關切撤下去，換了嚴肅上場。
蘇雪霖隻能點頭。早知這樣，剛剛不該說是大姨媽光臨的，國家又沒立法說每個月大姨媽光臨的這幾天是女人的法定休息日，就算自己這會兒肚子疼死，還不是白疼。
“雪霖，媽媽再問你一次，你今天真的是大姨媽來了嗎？”蕭榕的臉上，這會兒撤下了嚴肅，上崗的已經變成嚴厲了。
“嗯！”小妞的鬥爭經驗不足，不懂得觀言察色，還道媽媽唾沫星子泛濫，一句話非得問兩回。
“不可能！”蕭榕提高了聲音，“你上周大姨媽剛剛來。難道你的大姨媽腿腳勤快，一周來一次？”
蕭榕此言一出，在場的狼外婆和懶羊羊不免都呆住。“大姨媽”這樣的話題，畢竟不好公開談論的好不好。
“你……你偷窺我？”蘇雪霖忍無可忍道。她記得自己每次處理這種事，都跟作賊似的。因為自從第一次大姨媽光臨，媽媽就明確告訴過她，這是一件很肮髒齷齪的事，最好不要讓任何別的人知道。
想不到現在媽媽不僅知道自己上周剛剛來過大姨媽，還當著“三不”老師的麵做新聞發布。
“不用偷窺，你對媽媽而言，不存在秘密！”蕭榕一幅明察秋毫了然於心的架勢：“所以——別撒謊，更別說這種掘劣的謊言。”
“媽媽……”蘇雪霖隻覺得眼裏的霧氣迷蒙了周遭的一切，媽媽在眼中成了一個縹緲的影子。“媽媽……你……好可怕！”小妞終於把話說出來。
“蕭教授，我看今天的英語輔導，就到這兒吧。我先走了。”狼外婆見這母女都已經進入一級戰備狀態，連忙告辭，局長太太給的家教費雖然高，可沒說讓她順便給她們的家庭戰爭做和平談判。這城門失火，要是殃及池魚，她可就得不償失了。
“好的，我打電話叫司機送你。”局長太太到底涵養好，剛剛還跟女兒劍拔弩張，一轉眼，又善解人意地關照司機送老師。
送走了老師，蕭榕回過頭來，欲與女兒再戰，卻發現小妞早已進了自己臥室，並反鎖了屋門高掛免戰牌。
“開門，蘇雪霖，你必須跟媽媽說清楚，為什麼要撒謊？”蕭榕邊敲門邊道，“在所有的劣行中。你知道媽媽最痛恨的是撒謊，因為一個謊言必須用無數個謊言來彌補。”這個女人的說辭的確冠冕堂皇又充滿正氣，但是卻永遠不知道她的這種追問方式，壓根兒別想得到答案。
蘇雪霖趴在床上，得狠狠咬著一條枕巾才不致於哭出聲來。枕巾不舊，但是上麵已然出現了好幾個破洞，不用說，自然都是這小妞曆次施虐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