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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淡淡的月光下,司馬仲南和蘇雪霖並排坐在一棵椰樹下,海水在更遠的地方掀起細浪,一片白銀似地爍光,一切像一幅寧靜的畫,又像一服林紫妍的速效安慰劑,她很快止住了淚——自己沒什麼好悲傷的,剛剛自己還不是照樣當那一幫姓蘇的是姮妃的狐兄狐妹。重要的是兒子,兒子是她生出來的,這是誰也不能改變的事實。“我瞧你的寶貝女兒最後要不要喊我媽咪!”林紫妍心底發狠,笑容又慢慢爬上了她的臉。腳步兒蹓蹓達達,也往椰樹下兩個人影兒那邊去了。
“司馬哥哥,你不喜歡我麼?”是蘇雪霖的聲音,小女子情竇初開,以為喜歡就是愛了。
“不是……雪霖,你還小!”司馬仲南的解釋無比生澀,他的確沒有不喜歡眼前的女孩,就像喜歡一個可愛的妹妹。但是,大人們非得這麼捉對兒演戲似地把他們綁一塊,而且這之中還夾著著什麼互利互惠的商人和地方官的算計,一切就令人難以忍受了。
“如果隻是還小,我可以等。司馬哥哥,既然我已經從十歲等到了現在,接下來的等待也算不了什麼。”蘇雪霖把頭埋進臂彎,聲音也是悶悶的。
司馬仲南嚇一大跳,“你說什麼,十歲?”
蘇雪霖揚起臉,已是淚流滿麵,“是的,司馬哥哥,我從十歲起,就喜歡你了。那年夏天,蘇航姑姑帶你來我家玩,大人們都在屋裏喝酒聊天,我們在小花園裏粘知了玩兒。你讓我在樹下等著,你爬到樹上去粘。可是,一條小蛇不知從哪裏溜出來,它就盤在我的腳邊,嘴裏還吐著紅紅的信子,我怕極了,連哭都哭不出來。突然間你像佐羅大俠一樣從天而降,幫我捉走了小蛇……”蘇雪霖說得沉迷而癡情,仿佛王子與公主在花園中再世邂逅的浪漫童話。
司馬仲南卻聽得一頭霧水,得拍拍腦袋才能記起點滴。的確,他是曾經跟著蘇航去一個舅舅家玩過。這種機會,對他來說少而又少,因為媽咪防的緊,娘親把自己帶到外麵去玩的每一次,都像作賊。所以至今天尚有印象。
“從天而降,還像佐羅一樣!雪霖,你把司馬哥哥看得太神了,我隻不過是從樹上跳下來好不好?”
司馬仲南關於那年夏天成為眼前這個小丫頭眼裏的佐羅大俠的記憶慢慢複蘇——他記得那是一棵桂花樹,桂花樹通常就長不高。哪是粘知了,分明是自己淘氣爬樹玩。而那隻小蛇,司馬仲南心裏嘿嘿地,怕說出來會被眼前的小丫頭痛扁。那小蛇,不過是自己的電動遙控玩具之一,存心拿來嚇唬小丫頭用的。他在樹上,專門候著小丫頭一分神,從兜裏掏出玩具蛇,“嗖”地丟在她腳邊,小丫頭沒看清,當然是“不知從哪裏溜出來的”。他不知小丫頭這麼不經嚇,當場尖叫得像拉響防空警報,並且不害羞地尿了一身。拒說後來還為此看了半年的心理醫生。
那會兒虧得自己機警,一下子從樹上跳下來,收了玩具小蛇放進兜裏,小丫頭捂著眼睛叫得越來越響。他隻好趕在大人跑來之前把她帶進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