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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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是媽咪的唯一,還有爹地和娘親,他們的感覺肯定也跟媽咪一樣。”

“我不是誰的什麼。”司馬仲南斷然否認,“我隻想做我自己!媽咪,你們,能不能不要在乎我,不要再對我說不能這樣,不能那樣——不能跟鄉下來的或者住在貧民窟的同學交朋友,不能去路邊攤吃東西,不能把頭伸到公共水龍頭下麵喝水,除了睡覺,其餘所有時間都不能打赤腳,不能早戀……”司馬仲南越說越激動,惡狠狠咬了一口炸成褐黃色的油條,仿佛存心示威。

“司馬仲南,你覺得……你很希望做那些事嗎?”林紫妍頭一次覺得自己的語言如此饋乏。

“媽咪,我隻是希望做我自己。你知道嗎,小時候,每次考試,你們總是希望我拿滿分或者第一名。然後當班長,處處高人一等。可是,沒有哪件事比當班長更令我後悔的了……”司馬仲南似乎在自言自語,頓了頓,又接著往下道:“我覺得自己就像一隻馬戲團的小獸,被你們拿鞭子趕著,四肢著地地爬上竟爭的軌道……”

“可是,普天之下,哪個父母不是如此?”

“不對。至少付子菲就不是!”司馬仲南脫口而出。

林紫妍的臉色刹那間六月飛雪,“你還放不下她!”

司馬仲南又一口喝掉半杯豆漿,梗著脖子算是默認。

林紫妍深深歎氣:“司馬仲南,媽咪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回海北!”

“當然,我們今天就回去!”

“可是,你說你放不下她!”

“我把她放在這兒,一起帶走!”司馬仲南指指自己的心口,天真未泯。

已經是林紫妍能爭取的最大勝利了。她哪裏還敢計較兒子從錦城帶走了什麼。

此次回海北,司馬仲南的行李裏,隻有剩下的那幾本未錄完的日記本。付子菲對自己的這些日記本不在乎,他卻不能不珍惜,光是寫下那厚厚的十幾本日記,有多少人能做到,況且她寫得又精彩,看起來令人欲罷不能。

天開始黑的時候,錦城往海北的最後航班徐徐降落。海北機場出口處,司馬盛和蘇航像迎接國家元首出訪回國般,嚴陣以待。

司馬盛身形高大,可惜雖才剛剛年過半百,居然發福發得慘不忍睹,從臉到肚子,贅肉一串串地嘟嚕著,燈下,還冒著油光。他上身穿一件時尚修閑T恤,把T恤下擺隨意地紮腰收在褲腰中後,肚子越發顯得肉鼓鼓的,倒襯得腰間那條幾何圖案的牛皮腰帶配以金色自動扣的皮帶頭,張揚得像暴發戶。

林紫妍隔著機場的玻璃幕牆,一眼就看到等在出口處自己最想見到和最不想見到的兩個人。

蘇航今天穿的是一件米色真絲襯衫配黑色大開擺長褲,左右邊耳上是一對各三克拉的鑽釘,脖子戴一條白金項鏈,鏈墜兒上是一個綠得水洗似的玉佛,男戴觀音女戴佛,蘇航很信這個。她一雙手十個手指兒,這會兒套了五個戒指,左右手的中指上,各是十克拉的兩個鑽戒。手腕處,又是兩個金鐲子。渾身上下珠光寶氣,晃得人簡直睜不開眼,跟司馬盛在那兒一站,般配得天造地設似的。

林紫妍對蘇航的這一身披掛羨慕得很,隻覺得眼睛被晃得生疼。又怪司馬盛沒事帶這個女人來做什麼,自己不在兩天,這女人就年輕了這許多——她由不得心裏不泛酸。

“嗬嗬,兒子,你回來了!”司馬盛上前給兒子一個大力擁抱。蘇航趁機上前接過司馬仲南的行李,自然又體貼。怎麼看怎麼像甜蜜的一家三口,反倒是林紫妍,不知在外人眼裏,她的身份是保姆還是家庭教師。本來麼,司馬盛的戶口簿上,他是戶主,蘇航是配偶,司馬仲南是兒子。林紫妍撒嬌撒潑撒野,算是耍遍做女人的十八般武藝,就是無法讓自己的名字在司馬盛的戶口簿上占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