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但是司馬仲南如夢遊似的，走走停停，最後還是回到了租屋。
林紫妍後一步也進了屋，又怕兒子知道自己剛剛跟蹤他，隻得接著演戲，道：“司馬仲南，剛剛，你跑哪兒去了。媽咪對錦城不熟悉。出門就是兩眼一抹黑，找你都找不著。”
司馬仲南聽而不聞，直著眼朝餐桌走去，那兒還有午飯剩下的大半瓶紅酒，傻小子當那是白開水，抓起酒瓶，一揚脖子，咕嘟咕嘟！等林紫妍回過神來，大半瓶紅酒，已經沒剩下幾滴。
林紫妍這下沒心情再演戲，哽著聲兒道：“司馬仲南，你這是何苦？天涯何處無芳草，咱犯不著吊死在一棵樹上。”
司馬仲南紅著眼，“媽咪，你知道的！付子菲把一切都告訴你了，對不對？”
“司馬仲南，愛情是不可勉強的事情。付子菲心裏有別人，咱們不能強人所難……”
“但是那個人已經死了！而且他不愛她。付子菲隻是他的替代品。媽咪，你知道什麼，你還知道什麼……她為了他差點死去，但是他愛的不是她，他愛的是一個大明星……她隻是大明星的替身……他的愛……是陪葬品……他不配……得到……她的愛……”
紅酒開始在傻小子身上發生化學反應，他變得語無倫次。
但是林紫妍還是被繞暈——這他他他，還夾著一個大明星，到底都是些什麼人。
“我要……跟他決鬥！”司馬仲南說完這最後一個他，咕咚一聲倒在地上。
林紫妍費勁把兒子拖進裏間臥室床上躺下，見傻小子已經閉眼打起呼嚕，這才舒了一口氣。酒真是個好東西，不管是不夠年份還是國內小廠對外國名酒的拙劣模仿，總歸都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若不然，兒子就算一語不發，光是讓他的雙眼瞧一下，自己都要無處遁形，畢竟，她是這場苦情戲的幕後導演，算得上兒子這番傷心傷肝遭遇的始作俑者。
司馬仲南這一睡，又是到月亮升空才起床。這小子的生物鍾算是徹底顛覆，把晚上當成白天。
這天晚上，林紫妍陪著兒子熬夜。傻小子一覺醒來，仿佛患了失語症，就傻傻地對著電腦發呆。林紫妍探頭一瞧，電腦上是一個博客。博主叫“打不死的小強”。
“打不死的小強，這不是一隻蟋蟀麼？”林紫妍故意打趣，希望能讓兒子分分神，哪怕耍個貧嘴說媽咪沒品味也是好的。
但是司馬仲南存心將失語進行到底。
林紫妍又湊近筆記本視頻。兒子對著發呆的頁麵中一個祭奠網頁，一排蠟燭之上，是一個黃色的菊花花圈，花圈裏隻有“祭奠愛”三個大字。這世道，真是什麼怪事都有。這打不死的小強在博客裏寫點什麼不好，非得做個這樣磣人的東西。
不過，這情景還真是契合兒子眼下的心境，怪不得他對著發呆。這年頭，簡直到處都是為情所困的傷心人和傷心事。
司馬仲南發神經，林紫妍可不想陪著他熬夜，睡眠是女人的天然保養品。林紫妍的計劃，是明天晚上就能要海北的，回海北之前要是把自己熬成個黃臉婆，拿一張苦瓜臉來麵對司馬盛，那廝說不定掉頭就直奔蘇航那兒去了。她還想來個小別勝新婚呢。
“司馬仲南，明天跟媽咪回海北，好麼？”
司馬仲南無語。
“媽咪知道你心裏不好受。不如趁早離開錦城這傷心之地。這地方，蚊子一隻隻長得要大過蜻蜓，一輩子不來才好！”林紫妍一邊把電蚊拍子舞得像印象派舞蹈，一邊為兒子排解。
“其實，蘇雪霖也是個很好的女孩子。比起那個付子菲，不知道要好多少倍。你現在不了解她，你對蘇雪霖要是也像對付子菲那樣上心，你就會知道蘇雪霖更值得你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