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8(1 / 3)

十六

再次回到昆侖山,已是深秋的季節,卻因四季的混亂,成了大雪紛飛的冬季。

依然是顫然立於山腰的小木屋,幾月不見,似乎多添了幾分刺骨。

輕輕推開木門,雪白的身影進入屋內。

“你果然在這裏!”看著在屋內喝酒的日玄,飛雪輕笑。

“那麼早就來了,是不是已經覺悟?”一襲白衣的飛雪,和月好像。

“你認為我會嗎?”接過日玄手中杯子,將杯中的清酒一口盡飲,“咳咳咳……”甚少喝酒的飛雪馬上被嗆到,但很快又恢複平靜,隻是雙頰有了兩抹淡淡的紅暈。

“原來月玄喜歡酒鬼。”

“不是的!月她說過喝酒傷身,一直都不讓我多喝!”一提到月玄,日玄的理智就會被情感占去。

“那你還喝?”約摸數了一下,遍布屋內各個角落的酒壇子多達二十有八。

“一段時間不見,你這小鬼也變得厲害了啊!”興許是有了醉意,日玄毫無防備的走到飛雪身邊。

“難道就不怕我殺了你?我提前回來的目的,就是要殺你。”飛雪舉起自己的佩劍。

“你不會的,如果你真想殺我,就不會在這裏和我多廢話了。”拿掉飛雪的佩劍,日玄繼續飲酒,“更何況,你根本就不會用劍。”

“別忘了我還有銀冰絲。”日玄的瞧不起令飛雪氣憤。

“也別忘了你身體裏的毒還沒有被逼出來。”他的神通廣大,她或許永遠都不可能了解。

“你!”怒氣促使飛雪再次運功,想要使出銀冰絲,無奈正如日玄所說的,體內劇毒再次發作。

“唉,你這小鬼怎麼就說不明白呢?”飛快的點下飛雪周身幾大穴,日玄左手提著酒壺飲酒,右手對著飛雪的眉心發功,不消一炷香就把飛雪體內的劇毒盡數逼出。

“你以為殺我是那麼容易的嗎?”言下之意,自己單手也能輕易解開的劇毒,是飛雪等人無論怎樣都解不開的,大家之間的差異,不言而喻。

不理會日玄的冷嘲,飛雪運氣療傷,體內的劇毒果然消失無蹤。不過日玄或許不知道,她體內的劇毒並是因束手無策才沒有解開,而是因為不允許,讓對方低估自方的實力,是她的戰策之一。

翌日黃昏,天邊微泛魚肚白。

“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黃昏嗎?”看著緩降的夕陽,日玄陶醉其中,“因為將會迎來的,是黑夜,嗜血分子就可以開始行動,染紅的天際,就是行動開始的訊號。”

“可是黑夜過後,是新的一天。”飛雪無心反駁,不覺身邊日玄臉色的變化。

“那就證明又會有一場新的殺戮。”

“你為的不就是魔界令牌,需要去傷害其他魔界子民嗎?”飛雪的兩眼漸漸失去焦點,陷入迷惘狀態。

“你怎麼會知道?你到底是誰!”魔界令牌既是日玄永遠的驕傲也是他心中永遠無法痊愈的傷。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飛雪淡然轉身,走出木屋。

“是月嗎?”可是不對,月從來不會用這種語氣對自己說話,“你到底還知道什麼!”

“月所知道的,她全都知道。”也許太過專注,絲毫沒察覺有異樣氣息的闖入,直到發現,已然來到麵前。

“地玄?你怎麼會來這裏?”即使是月的哥哥,倘若礙事,一樣格殺勿論。

“我隻是來看看你的狼狽樣罷了。好一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啊!”從天玄處得知飛雪已來到昆侖的消息,於是地玄也快馬加鞭趕到,沒想到竟能看見如此有趣的一幕。

“你再敢亂說,我就殺了你!”上次的‘天仙降’並未施展成功,為何會這樣?

“殺啊!反正你幹的壞事遲早會被人知道。”本來僅僅是猜測日玄是否因有魔界令牌才能輕而易舉地占領魔界,看來已有了肯定的答案。

“月她是不會出賣我的,隻有你!隻有你!”日玄兩眼充滿血絲,他怒吼,發出冰劍,支取地玄首級。

“嘩嗒!”鮮血依舊流著,濺得日玄滿臉都是,隨著頭顱落下後,是僵硬的身軀。

“這是你自找的!”伸出舌頭,日玄舔著劍上鮮血。

是血的味道!

“殺了他隻會增加你的罪孽。”不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飛雪靜靜靠在門邊,神色之淡然,仿佛地玄被殺之事僅僅是一個故事,屋內沒有鮮血、沒有屍體。

“他什麼都不知道,隻是猜測罷了。”低下頭,飛雪輕笑,“你今日的所作所為,我一定會好好告訴月玄的。”一股股的邪氣自飛雪身後發出,“你隻管看好我有沒有辦法殺了你。”

這股邪氣……不知怎的,連天不怕地不怕的日玄都覺得背後陣陣發涼。

“忘了告訴你,不隻是你,我的體內,也有嗜血分子的存在,倘若真正交鋒,誰輸誰贏還不定呢!”飛雪仰天長笑,秀氣的臉上徒增幾分殺氣,卻更顯嫵媚。眼角不知何時出現了胭脂印,殷紅至極,邪媚至極。

傳說當年促使全國覆滅的妖豔女子,眼角也有相似的胭脂印。

“你不是月,也不是飛雪,到底是誰!”數十年來從未有人可以讓日玄如此恐懼過。

“我是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將喪命於我手下。”手中漸漸凝聚成有形又無形的銀冰絲,“亮劍吧!”

不等日玄回應,飛雪先下手為強,瞬間飛出的銀冰絲對準的正是日玄的心房。日玄本能閃避,不得不凝神喚出冰霜劍。劍本有形,但無法得心運用,元神之劍,雖有滅神之危,可與心融為一體,得心應手。

“竟敢喚出元神之劍,倒不怕我震碎你的劍,滅了你元神?”飛雪出招快如閃電、狠似猛虎,如若命中,哪怕隻是擦邊而過,必然能讓一個普通人死上十次,可是日玄也並非省油的燈。

日玄沒有回話,專心應戰,卻顯得略微吃力。

銀冰絲流光溢彩,折射著夕陽最後的一點餘暉,能見到的,隻有道道白光,繼續細看,就會深陷其中,等到回神,雙目早已失明。小屋承受不了銀冰絲的巨大光力,燃起熊熊大火。日玄的冰霜劍最懼怕的,正是此等烈焰,迫使他伺機退離。無奈剛出火場,飛雪已緊跟其後,不給一點歇息機會。日玄退,飛雪進;日玄進,飛雪退,兩人保持一定的距離,無人逾越。

燃燒的木屋霍然倒下,聲響之大,再次引發雪崩,但與上次不同,略一閃避,兩人就已躍上昆侖之巔,各處一峰,傲然獨立,腳下是崩塌的大雪。

緊緊地看著對方,唯恐錯過對方一絲小動作,對於這場巨大雪崩,兩人似乎置身事外,充斥全身神經的,隻有眼裏的殺意。

殺!

猝然躍起,再次交戰空中,仿佛踏著雪花,不需落地亦可悠然出招。

銀冰絲卷起層層大雪,向日玄蓋去。抽起冰霜劍,召喚出藏於雪峰各處的冰柱,形成巨大冰牆,擋住漫天大雪。天地蒼茫一片。

夜色襲來,四處一片昏黑,隻有銀冰絲閃爍著光芒。

“哼!”日玄冷哼一聲,向飛雪飛出兩根冰柱,迅速躍起,消失於雪峰之上。

輕輕一甩手擋住迅速飛來的兩根冰柱,定睛一看,才發現沒了日玄的身影。突覺後方有股奇異氣息,三根銀冰絲甩手飛去。

想逃?沒那麼容易!

不料日玄並不在後方,也沒有逃的念頭,論實戰經驗,飛雪還是不如日玄,被他一計調虎離山,就已入套。脖際的那股冰涼就是證明。

“小鬼,你還太嫩了點。銀冰絲即使再厲害,在這樣的黑夜,隻會暴露你的位置罷了!”稍一用力,飛雪的脖子就出現了淡淡的一條血痕。

“放心,我不會殺你的,但前提是,你不要惹惱我。”貪婪的聞著飛雪身上的體香,日玄身上的嗜血分子蠢蠢欲動。

這樣細嫩的肌膚,咬下去感覺一定很好,溫熱的鮮血也一定很好喝!

“你上當了!”‘飛雪’冷笑一聲,突然變成粉末,方才流出的鮮血,成了厚厚的一層冰霜,緊緊地困住日玄。

“你想到的,我又怎會沒想到呢?”不然,就不會選在這樣的黑夜了。

位置互換,這回成了數十根銀冰絲抵著日玄脖子。

“可惜啊,這樣的美人……”伸出指尖,輕輕劃在日玄臉上,笑得無比邪媚,“若不是那丫頭不要讓你活著,我一定會讓你永遠跟在我身邊的。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小美人,對不起了……”指甲瞬間變成五根鋒利的冰針,向日玄的天靈蓋刺下!

“啪!”骨頭應聲碎裂,鮮血順著五個細口泉湧噴出。

飛雪痛苦的按著自己的手指,功力消失無蹤,從高高雪峰向下方墜落。緊隨其後的是渾身布滿血絲的日玄。

誰都不會想到飛雪的這一下會刺到自己身上,日玄也得到了解放。

“死丫頭,你體內到底藏了多少靈魂,到底是殺還是不殺!”下垂著的飛雪大喊,喊聲的最後,是狐妖的悲鳴,最後化作陣陣雲霧,從飛雪眉心處飄出。

沒錯,這也是飛雪的戰策之一,讓垂死的狐妖進入她的體內,借用她的身體,而代價就是殺死日玄,以狐妖的妖性和飛雪體內的靈力來說,取勝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沒想到,在最重要的時刻,體內一股未知的力量化開了最後一擊之力。

一步錯,前功盡棄。

“你就這麼想我殺你?”輕蔑地看著匍匐於地的飛雪,日玄有了折磨致死的yu望。

“士可殺,不可辱,既然我輸了,你就殺了我吧!”媚氣退盡,飛雪臉上有的,是重傷的痛苦和視死如歸的傲氣。

“你方才可不是這樣說的喲!”冰霜劍沾上飛雪的鮮血,顯得晶瑩透亮,微泛紅光,在黑夜中更顯奪目。日玄笑著用冰霜劍挑起飛雪淩亂的發絲,紅舌意猶未盡的舔著劍上鮮血,“你不能殺,我最心愛的月還沒回來,你可不能死,一具死屍無法施展‘天仙降’。”

“這樣嗎?”飛雪心生一計,剛想咬舌自盡卻被日玄攔下。

“這樣可不行,不如我們早點把月招來好了。”日玄大笑。

其實要施展一次‘天仙降’並不需要等待六個月之久,隻消一天元氣即可恢複再次施展,他之所以會給飛雪六個月的時間不過是為了下次更好的施展‘天仙降’,確保萬無一失罷了。而如今,他已經可以在飛雪神誌清醒的情況下施展,根本不需要等到心死。兩股元神同處一個軀體,但飛雪的元神卻永無現身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