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厲害(2 / 2)

白這麼說的時候,語氣依然是很溫和的,稚嫩的童聲不疾不徐得像是在傳說中那拂柳鳴翠的春風,但很可惜的是,砂忍村幾乎沒有春天,該是春天的那段時節裏頭,也不見所謂拂柳溫柔的風。

我愛羅被這樣從未見識過的溫柔愛撫得臉色瞬間漲紅了,夜叉丸是他生命至今唯一一個始終溫柔的存在,自有記憶以來,隻有這麼一個人不會始終不曾害怕他、也不會排斥他,那麼多個不敢睡的夜晚溫柔陪伴的情分,那麼多次雖然味道不算頂好、但卻是專門為他做的飯菜的溫柔……當然,白也是第一個陪我愛羅玩球的人,可一起玩鬧那麼一會子,怎麼可能比得上夜叉丸那麼長久的陪伴?

夜叉丸之於我愛羅,也許還遠不如阿初之於白,但很顯然,也比尋常舅甥情分要多得多。

我愛羅說他“最好”的時候,連一個“最最好”的可能都要爭個麵紅耳赤,如何聽得那等連“好”都算不上的話?

小家夥臉色漲紅,綠色的眼睛中也帶出紅來,卻不是因為悲傷,而是憤怒:

“你懂什麼!在我生氣的時候,夜叉丸隻要能保護好自己就足夠了!那種一旦情緒波動過大、又或者意識模糊的時候,那種完全不需控製就自發啟動的攻擊……

那種除了保證我自身不受傷害之外,根本不管我心裏頭怎麼想的,完全就是要把一切生命都毀滅掉的攻擊……”

我愛羅隻有四虛歲,但他一出生就已經成了一尾守鶴的人柱力,那樣無意識的殺戮已經發生過很多次,甚至有好幾次還傷到夜叉丸——雖然對比起其他或者被切塊、或者幹脆成了肉末骨渣的死者來說,隻是受傷的夜叉丸已經算是很幸運了,可對於我愛羅來說,卻是一個非常嚴重的陰影。

不小心殺死別人的時候,我愛羅會愧疚;可傷到夜叉丸的話,他是恨不得讓自己重傷十倍百倍贖還的。

遺憾的是,他身上那些沙粒,不隻會在他無法控製的時候攻擊別人,還總是會不顧他意願地擋下所有傷害。

即使是他自己,都傷不了自己。

這樣的情況下,遇到危險時,夜叉丸知道第一時間保護他自己,對於我愛羅來說,不隻是理所當然,更是求之不得。

夜叉丸隻要保護好自己就行了。

我愛羅一直這麼認為。

白對夜叉丸的貶低對他來說根本就是無稽之談。他瞪著染上血色的綠眼睛,一字一頓:“這一次,我不殺你;但你再敢說一個字,我就讓你知道,在我發怒之時,不及時、妥善地保護好自己,是什麼後果!”

隨著我愛羅最後一個音節落下,正好從沙丘之中探出小腦袋的沙鼠被沙粒卷到空中,和之前粉碎石塊時非常相似的招數,但粉碎的血肉顯然比粉碎的石末更具有震撼力,即使這些血肉隻是來自於一隻稍微強大點兒的普通人就能輕易對付的沙鼠也一樣。更何況我愛羅並不滿足於一隻沙鼠,他順著它冒頭的地方一路探去,沙粒忠實地傳遞來地下的信息,我愛羅幾乎在卷起這隻冒頭的沙鼠同時,就掌握了它整個窩的信息,雖然那已經是在幾百米外,但沙粒依然忠實地執行我愛羅下達的殺戮,卷起的沙霧中彌漫開迷離的紅,在夕陽之下是非常美麗的景色。

作為一個隻有四虛歲的孩子,我愛羅簡直強得驚人。

夜叉丸的麵色有些白,雖然他依舊努力笑得溫柔;從村子裏頭趕來的人們更隻是遠遠站著:“再強大的敵人,有那個怪物在的話,也根本沒我們什麼事吧!”比起驅逐敵人,在有我愛羅在的情況下,大家似乎已經習慣了優先保護自己、戒備我愛羅的無差別攻擊。

這種做法,簡直無恥到讓阿初想笑。

白注意到的卻是:“小愛真的好厲害啊!”他由衷地讚歎,眼睛卻不是落在我愛羅驕傲的血色沙粒之上,而是:“才這麼一點點,就懂得那麼多詞彙、能這麼流利地對話,可真是太了不起了!”

我愛羅再一次漲紅了臉,他都分不清是因為被誇讚的羞澀,還是因為作為最強兵器卻被誇讚言辭表達能力的憤懣。

——這個白哥哥為什麼這麼奇怪呢?這時候應該注意到的,不都是自己強大的攻擊力、和麵不改色麵對血腥的殘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