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在說到“人”字時,因不確定自家大人是什麼樣的存在,而中途卡殼,可這並不妨礙他和我愛羅因為“誰是世上最好”這個論題起爭執。
而且爭得麵紅耳赤、寸土不讓。
我愛羅說夜叉丸是“最好最好”,白就要說他家阿初大人是“最好最好最最好”;我愛羅氣不忿說夜叉丸是“最最最好”,白就要強調他家大人是“最最最最好”……
——簡直幼稚得要命!
這如今一個虛歲四歲、一個周歲也才五歲,可不就該幼稚得理所當然麼?
所以無論是我愛羅還是白,即使發現了夜叉丸有些抽搐的嘴角,也依然那麼理直氣壯地爭執著。
阿初在白墜落時就整個兒鑽到他掌心的冰棱裏,此時聽著兩小對嘴可樂,不經在白掌心冒出個頭來,把個正抽搐著嘴角的夜叉丸嚇得倒退半步、雙手交叉護在胸前,指尖還閃著手裏劍的寒光,竟是隨時準備攻擊的姿態。
但很奇怪的,這個即使抽搐著嘴角、看著努力維持自己“世上最好”地位的外甥也是眼含溫柔的少年,在發現危機的時候,卻又那麼理所當然的,絲毫沒有要護著外甥的意思。
而那個幼崽,好像也將這樣無人守護的情況,視作理所當然?
阿初現在沒有化出眉眼,但現在的心情,絕對是眉頭緊皺都不足以表達的陰暗。
#不好好守護幼崽的長輩最討厭了!#
#即使這少年也還算不上成年體,可長輩那是能白當的嗎?#
雖然沒有眼睛,但阿初對夜叉丸的不友好,也迅速被其他人接收到了。
我愛羅依然很稀罕這和自己玩球的小哥哥,但他葫蘆裏頭的沙子已經滑了出來,血腥氣隱隱彌漫。
夜叉丸更是差點甩出手裏劍,沒出手的理由也不是念著白方才陪我愛羅一起玩過的情分,而是村裏的小孩還三三兩兩地躲在自以為遠處的地方偷看,而我愛羅……我愛羅確實是村裏最強的兵器,可惜對自己的力量還是很難控製,每回出任務雖然總能圓滿完成,但每每一不小心,就連同伴也會被一起殺掉。
夜叉丸不敢輕易拿自己村裏的小孩冒險。
至於白……白的冰雪還沒出現,但他看著我愛羅的眼神已經失去了溫度。
——再可愛的孩子,再可愛的弟弟,也比不上大人萬分之一重要。
一時氣氛劍拔弩張,眼看著才一起愉快玩耍的小夥伴就要反目成仇,阿初卻忽然發出兩個大鼻孔、一張大嘴巴,鼻子裏頭極其不屑的一噴氣,嘴巴張合:
“看那站立的姿勢也算有那麼一兩分本事——隻限於普通人類之中的,大概能從三個角度攻擊、防禦上頭隻有五處破綻——當然,也都是按照普通人類的反應速度算的——可就那麼個基本上還過得去的防禦範圍裏頭,連你一丁點兒都沒護著……那也值當你和我家小白爭奪誰才是‘世上最好’?”
阿初對白的偏執死心眼也很頭疼——
可再偏執死心眼的娃子都是自己圈養了的娃子,何況這娃子所有的偏執死心眼都是用在忠誠於自己。
阿初也沒自大到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好最好的——
哪怕阿初一直覺得自己很強,即使是在什麼都沒想起來的時候,也從來沒覺得有什麼是可能威脅到自己的。可強大的未必是最好的,好與不好,最與不最,並不隻能憑借絕對的強大去奪取,完全是各花入各眼。
——可當比較對象是眼前這個少年的話……
——當比較的重點在於誰對幼崽們更好的時候……
那還有什麼疑問嗎?
會給白做禮物的自己,會身化球拍親自陪白玩球的自己,會耐著性子聽白和小夥伴吵著沒有絲毫意義的嘴兒的自己……
怎麼可能是這麼個讓自己照顧的幼崽寂寞到隻能對著弱者發呆、而且在麵臨危險之時得不到任何監護者保護的家夥能比擬的?
——連被拿來和他比較都掉價到深淵了好咩!
繼大鼻孔大嘴巴之後,阿初又化出眉眼——隻有一條眉毛一隻眼睛,眉毛還不是長在眼睛上麵的,看起來簡直古怪得不行,可就那麼眼白一翻、眉毛一挑,鄙視之意簡直比這村子周圍的風沙都更張狂。
夜叉丸苦笑,卻又無話可辨。
白恍然大悟、愧疚悔改狀:“可不是,和這麼個人相爭有何意思?”
#大人是何等尊貴高貴獨一無二的存在啊!何必和凡夫俗子相比?更別提還是這麼個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