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映儀就不再是宋映儀了,此次涅槃重生,她已非昔日那個純真爛漫的女子,亦非當年那端莊嫻靜的宜德皇後。
紅枝的出現喚醒了她內心深處的無盡怨恨,仇恨之火熊熊燃起,令她再也無法釋懷。此生,她或許將成為一名冷酷無情的劊子手,將所有仇敵斬於刀下,以祭奠往昔的種種苦難。
玉枝沉默不言,宋映儀亦無聲響。長廊之中,唯聞細雨滴落之聲。
時光荏苒,不知過了多久,宋映儀終於聽到玉枝低聲道:“好!我答應你。”
話音剛落,玉枝轉身離去,身後傳來宋映儀的聲音:“人皆有喜怒哀樂,悲歡離合。此刻你所不能理解的,他日自會明了。縱然你待人真誠,付出無數,卻總有不值得之人。斬草除根,以防後患,有時必得狠心。”
玉枝停頓幾秒,回應:“我明白了。”
時光荏苒,轉瞬即逝,夜幕降臨,紅枝早早便抵達了北院。她心潮澎湃,渴望得到那件寶物。
她暗自下定決心,一旦獲得寶物和宋氏給予的撫恤金,她將遠離戰火紛飛的故鄉,尋找一個安寧之地,擺脫那些吸血般的家人。
未來充滿了無限可能,或許她能邂逅一位貴人,從此平步青雲。一想到這些,她的臉上不禁泛起得意的笑容。
然而,漫長的等待讓她愈發焦躁不安。她在屋內來回踱步,正欲推開房門去尋找宋映儀時,卻見她姍姍來遲,推門而入。
她今日穿的格外豔麗,身著豔麗的雀紋錦鮮紅長裙,裙上的圖案栩栩如生,華美至極。孔雀紋大紅羽緞披風披在她身上,更顯出她的氣質與風度。
前麵的頭發梳成一個精致的小發髻,插著珍珠玲瓏八寶簪,後腦的發絲如絲緞般披肩,盡顯少女的靈動。近看她紅潤的臉龐精致可愛,在這華麗的服飾下更顯端莊貴氣。紅枝都被她驚豔得看得入神,既感到驚豔,又心生嫉妒。
這宋映儀不過是個被親生父母丟棄的孤兒,憑什麼如此好運被駱府收養,美貌無雙,又自幼便被當做嫡出小姐金尊玉貴的捧在手心裏,可她卻自幼父母不慈,隻配為奴為婢,憑什麼?
心下惱怒嫉妒,但她仍然忍著心下情緒,奉承道:“姑娘今日這身真是漂亮,華貴精致,更顯姑娘絕世容顏,奴婢準備了茶,姑娘快坐下嚐嚐。”
宋映儀視而不見她眼眸中倏忽而逝的嫉妒之火,輕輕放下手中的食盒與錦盒於桌案之上,含笑落座,柔聲道:“讓你久等了,方才我親自去了廚房,烹製了幾道你愛吃的。你跟隨我多年,情同姐妹,又勞苦功高,今日我便要好好款待款待你。”
紅枝巧笑倩兮,言辭令色:“姑娘折煞奴婢了,多謝姑娘記掛著奴婢,姑娘對奴婢的恩情如高山般深厚,這些皆是奴婢應盡的本分,算是知恩圖報。”
紅枝巧言令色道:“多謝姑娘念著奴婢,姑娘待奴婢恩重如山,這些都是奴婢該做的,姑娘真是折煞奴婢。”
宋映儀聞言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心中怒恨難平,好一個恩重如山,好一個知恩圖報,既知恩情,那又為何要叛主求榮,又為何要給自己一手照顧長大的孩子下毒,她還真想問問紅枝,她口中的知恩圖報到底是什麼。
宋映儀強忍心中恨意,招呼道:“你把這十盒裏的菜都擺上吧,裏麵還溫了一壺竹葉青,待會兒你我主仆二人多喝些。”
“好啊,多謝姑娘了。”紅枝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心中卻暗道宋映儀的虛偽。方才她還聲稱她們情同姐妹,如今卻一口一個主仆相稱,還說要熱情款待她,實則仍讓她去做奴婢該做的瑣碎之事,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酒香四溢,那壺竹葉青在她們的歡笑聲中漸漸見底,紅枝的臉頰泛起淡淡的紅霞,似是微醺,而宋映儀的麵龐亦染上了一抹嬌紅,但她原本就有著紅潤的麵色,因此難以分辨是否已醉。
舉杯暢飲間,她們談論起了兒時的趣事。紅枝、玉枝、南枝是在宋映儀六歲那年來到她身邊的侍女,如今已是十餘年的陪伴,回憶自然豐富。
然而,無論她們談論多少往事,紅枝的目光始終無法從桌上的錦盒上挪開,她的眼神充滿了渴望,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一探究竟。
酒過三旬,見宋映儀依舊對錦盒裏的東西閉口不談,紅枝終於再也忍不住發問道:“姑娘,這天色不早了,又喝了不少酒,也該回去歇歇了,你昨日說要送給奴婢珍寶,現在是否能讓奴婢開開眼了。”
宋映儀道:“我倒是忘了呢,這錦盒裏的珍寶是我精心為你準備的,打開看看吧,我可是費了不少心思呢。”
“奴婢多謝姑娘恩賜。”紅枝眼中閃爍著無法掩飾的貪婪、欲望與歡喜,急忙打開精美的錦盒,卻發現其中並非珍奇寶物,而是綠色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