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天晴,黑白分明的大宅院內,青石板,朱紅柱,雖是秋日,卻是滿院盛開花卉,生機盎然,院內的海棠花開的極美,雨珠自海棠花上滾著掉到地上的土裏。
桌上被製成蓮花形狀的陶瓷香爐吐出來的香氣帶著淡淡的花香,令人神清氣爽,舒服的緊。
床榻前一個丫鬟正在更換榻上掛著的香包,另一個穿著藍衣的丫鬟拿著沾了水的帕子為床上人擦臉,神色有些焦急:“姑娘雖是從樹上摔了下來,大夫明明說了並無大礙,歇個半日就好了,可這都一天一夜了,怎麼還未見醒,該如何是好。”
穿著綠衣的女子道:“是啊,方才我又喚了人去尋大夫,可到現在都沒來,夫人昨個早上便去了廟裏為少爺祈福,如今也未歸,不行,我得先出去瞧瞧,再不濟,得派人將夫人尋回來。”
說罷正欲出門,便聽到身後床頭的喊聲,“哎呦,我的頭好痛啊!”床上的女子直挺挺的坐起身,蹙眉捂著腦袋。
“姑娘,你醒了!”綠衣女子驚喜道,快步跑到榻前,一臉擔憂,見少女閉目揉著腦袋,睜開眼後又一臉疑惑的看著她,綠衣女子趕忙詢問:“姑娘怎麼不說話,莫不是身子難受。”
“南枝,你快去把大夫找來,再給姑娘看看。”
南枝趕忙道:“好,我現在就去。”
“等等!”宋映儀開口止住了她的步伐,喃喃道:“玉枝,南枝。”
“奴婢在的。”
玉枝蹲下身笑著握住她的手,“姑娘,你終於醒了,你睡了一天一夜,可讓我們擔心壞了,姑娘身子可有不適,要不要再吃些東西。”
站在身旁的南枝笑道:“好啦,姑娘剛醒,你還是安靜些吧,別擾的姑娘頭痛,”她倒了杯茶遞到宋映儀跟前,“姑娘喝杯水吧!”
宋映儀僅困惑的望著站在床頭的二人,且不說玉枝,南枝早在九年前因所托非人被人渣活活打死了,如今卻好生生的站在自己麵前,這怎麼可能呢?
後轉念一想,這應當隻是她死前的幻覺罷了,她苦笑道:“這死前的幻覺未免太過真實,但能在夢中見你們一麵,也實屬難得,咱們聊聊吧!”
玉枝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疑惑道:“這頭也不燙啊,怎的說起了胡話?”她驚呼道:“姑娘莫不是把腦袋摔壞了,這該如何是好啊,好好的摔成了傻子,姑娘的後半輩子該怎麼活呀。”
南枝歎了口氣,道:“冷靜些,別一驚一乍的,想來姑娘剛醒,迷糊著呢,才說些胡話,待會兒大夫來了再給姑娘瞧瞧。”
宋映儀笑了兩聲,倚在床沿,目光在屋子裏流連。
屋內煙粉色紗帳低垂,書籍玉瓶錯落有致地擺放著,牆上還有幾隻色彩斑斕的風箏,在一組嵌青白色玉瓷麵的茶幾旁,一套蓮花形狀的茶具靜靜地躺在那裏。
她的臉上綻放出一絲溫柔的微笑,心中湧起一股久違的親切感。
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想到竟然在夢中回到故地,真是令人感到無比欣慰。
屋內還有許多是她兒時喜歡的小物件,她想走近看看,南枝已經出門去尋大夫了,玉枝則在一旁背對著她收拾物件兒,她便自己下了床。
撲通!
玉枝被這撲通一聲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後,宋映儀已經摔倒在了地上。她趕忙上前將她扶起,關切道:“姑娘沒事吧,可曾傷著?”
宋映儀緩緩站立起來,方才摔倒的瞬間,她用掌心撐住地麵,此刻,她的手掌猶如被烈火灼燒般疼痛不已。
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睛,這劇痛如此真實,不像是夢境中的感受。
顧不得手心的疼痛,她急忙奔向妝奩,鏡中映出一位少女,臉龐略顯圓潤,稚氣仍未完全褪去,肌膚勝雪,櫻桃小嘴,一雙杏眼更顯著嬌俏與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