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辰狀態很不好,原本半小時可以拍完的一組片子,因她頻出狀況足足拍了一個多小時。當攝影師大喊“收工”,全場工作人員統統鬆了一口氣,歡呼出聲。冰天雪地的外景地,實在太冷了。

辛辰抱著手臂瑟瑟發抖,助理飛奔過去將羽絨服給她披上,又遞過去一隻暖手袋,扶著她快步走向保姆車。

“我回酒店睡覺,晚飯不用叫我了。”辛辰揉了揉昏眩的太陽穴,對助理說。

回到房間,洗了個熱水澡,蒙頭大睡。

她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睜開眼,發覺天已徹底黑了,房間裏沒開燈,暗沉沉一片。辛辰覺得頭痛得更厲害了,又閉上眼,任電話響著。那端很執著,打到第三遍,她痛苦地呻吟一聲,爬起來找手機。

“在哪裏?”傅斯年的聲音裏壓抑著薄怒,他最煩電話打多遍。

辛辰躺回床上,閉著眼睛答:“日本。”

“你出國了?”他略感訝異,“怎麼沒說。”

她睜了睜眼,想起他昨天早上的冷淡,忍不住嗤笑:“你給過我機會嗎?”

說著接連打了幾個大噴嚏,她也懶得將手機移開。

那邊沉默,片刻,再開口時傅斯年聲音輕柔了很多,“感冒了?”

“嗯,睡覺呢,掛了。”說完,就把電話掛了,手機順手丟在地板上,想了想,又撿起,關機。

到下半夜,感冒加重了,頭痛欲裂,怎麼也睡不著了。在黑暗裏躺了許久,辛辰爬起來到行李箱裏找感冒藥,摸了半天,頹喪地放棄。收拾行李時心情欠佳,忘記把常備藥放進去了。

她爬回床上,裹著被子繼續睡。

早晨助理敲了許久門,沒人應,嚇著了,趕緊喊了客房服務拿鑰匙開門。

辛辰額頭燙得嚇人,雖然燒得迷糊,但卻清晰堅決地拒絕去醫院,也不肯打針。助理在她身邊待了三年了,清楚她的倔強性子,跑去買了一堆藥。

原定的拍攝計劃隻得擱淺。

藥效來得快,辛辰又睡了過去,迷糊間,聽到門鈴聲,一遍一遍不知疲倦。

她帶著怒意起床,見到門口站著的人時,所有咒罵的話都消失殆盡,她嘴唇微張,訥訥的:“你怎麼來了?”

傅斯年大步跨進來,牽著她的手將她安置回被窩裏,摸摸她的額頭:“燒退了,還難受嗎?”

她搖搖頭:“好了,一點也不難受了!”她坐起來,伸手勾住他脖子,將臉埋在他頸窩裏,聲音軟軟的:“我們去吃飯吧,我好餓好餓!”

第二天辛辰去完成剩下的工作,這次狀態出奇地好,拍攝很快就結束,一行人打包回國,隻有辛辰一人改了航班日期,她要多留兩天,跟傅斯年去滑雪,泡溫泉。

同一片雪地,工作與遊玩時,心態截然不同,辛辰穿著厚厚的滑雪服,摔倒了索性躺在雪地裏,傅斯年伸手拉她,她使壞,用力將他也拽倒在地,然後翻身壓著他,親親他的唇角,笑嘻嘻地說:“還是玩兒比較輕鬆!”

“早就讓你別做了。”雪地冰冷,傅斯年將辛辰拽起來,牽著她的手往回走。

辛辰十幾歲開始做模特,在圈內小有名氣,但傅斯年不喜歡她的職業。

辛辰撇撇嘴:“我喜歡啊。再說了,我除了長得高,穿衣服好看一點外,又沒有學曆,不做模特還能做什麼呢?”她偏頭望著他,半撒嬌地說,“要不,你把我娶回家做傅太太吧。”

腳步頓住,連空氣似乎也凝滯住一般,辛辰看到他臉色微變,嘴角抿得緊緊的,鬆開了牽著她手的手。

她愣了愣,然後哈哈笑了:“喂,傅斯年,瞧把你嚇的。我開玩笑的,你忘啦,我是不婚主義者!”

像是冰雪消融,他臉色鬆動,攬過她肩膀,轉移了話題:“快走,有點餓了。”

辛辰也覺得好餓,整個人都空了一般,胃空,心也是空的。她很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好好的,提什麼結婚。她在他身邊醒來的第一個早晨,他就對她說過,我可以給你任何想要的,除了婚姻。其實她一直沒忘,隻是在這沒有人認識他們的異國,在這夢幻如仙境的雪地上,他的溫柔令她一時走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