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辛辰睡得迷迷糊糊時,被一陣涼意擾醒,身畔位置塌陷下去,一雙長臂自身後將她撈過去,涼意更重了,帶著寒冬裏淩晨的露氣與她熟悉的氣息,驚得她睡意去了大半。
“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她微微睜眼,望見落地窗外夜深隆重,又閉上,沒有回頭,隻往那個懷抱裏拱了拱,呢喃著問:“幾點了?”
“兩點多。”傅斯年說著,將她身體扳過來,低頭尋到她的嘴唇,寒涼的氣息覆蓋住她,辛辰微微仰頭回應他的吻,當他的手探入她睡衣時,她推開他:“不要,我好累。”
他們分別了一個禮拜,他的要求並不過分,可辛辰白天拍了一整天的片,場地換了三四個,累得站著都可以睡著。
傅斯年將她又撈進懷裏,她還沒來得及抵觸,雙手被他禁錮住,落下的吻已不同先前的溫柔,唇舌所掠之處力道惡狠狠的,像是懲罰她似的,糾纏得她舌頭發麻,呼吸也困難。
辛辰有個壞毛病,隻要睡不好就特別暴躁,她見推不開傅斯年,恨恨地咬了下他的舌頭,血腥味蔓延,他吃痛,終於放開她。
“你神經病啊!”傅斯年一把將她推開,坐起來,低吼,聲音在暗夜裏啞啞的,還帶著一絲喘息。
他力道重,辛辰徹底醒過來,眼睛亮亮的看著他的怒意,不怕死地笑著哼了聲:“你活該!”她翻個身,背對著他,蜷進溫暖被窩裏,“唔,好困,睡了。”
傅斯年沉著臉,起身,去了客房。
第二天早餐桌上,他依舊冷著一張臉,一邊喝牛奶一邊翻著財經雜誌,當辛辰是空氣。
辛辰睡飽了,精神奕奕,覺得昨晚自己確實有點過分了,特意放軟聲調跟他講話,可傅斯年愛理不理,幾句話下來辛辰覺得沒意思,索性閉嘴,埋頭吃早餐。
餐廳裏沉寂得令人難受。
辛辰放下吃了一半的三明治,起身走向衣帽間,再出來時,已是一身光鮮亮麗,今天她沒化妝,隻在厚厚的唇上擦了豔麗的紅唇膏,襯得一張素白的臉愈加蒼白。
“我走了。”她站在過道裏,手中提著個小行李箱。
傅斯年翻一頁雜誌,頭也沒抬,隻淡淡“嗯”了聲,表示知道了。
辛辰換鞋,出門。
門闔上,她站在門口,等了片刻,身後依舊沒有動靜。她自嘲地笑了,你在等什麼?你又在期待什麼?
抬腳,走向電梯。
她心裏很清楚,傅斯年的冷淡,並不是因為昨晚她咬了他,他每次見過他母親之後,他們之間便會陷入這樣的境地。
這麼多年了,她以為自己習慣了,以為自己已經不在意,可為什麼,心裏還是這麼難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