蛾心中輕笑,一論到公子,棘兒便是喜笑顏開,這女子還真是嫩得很呢。
棘兒的臉頰紅撲撲一片,蛾對她的讚譽倒是始料未及,本以為日後共同侍奉公子一人,蛾多少都算是自己的勁敵,她這般不驕不躁地肯定公子與自己關係,倒是讓她舒心不少。
少女的心思還是太過單純,蛾在公子府中磨破滾打多年,吃過不少暗虧,也鬥贏了不少貴女,與這樣一個年少的女子相處,隻要不是和她撒潑蠻橫地理論爭吵,自然有足夠的說辭令棘兒心花怒放。
棘兒含羞低語:“美人過譽了。”
蛾心裏也是感激褒洪德,至少指派給她照看調教的女子不是驕奢的世家貴女,棘兒心思純良,隻要她不對自己動了歪心思,蛾還是不屑與她為敵的,府中那麼多需要應付挑戰的貴女,她可沒有時間和一同出身卑賤的小小歌伎爭風吃醋,若是公子繼承國君之位,府中的姬妾隻會越來越多,再若有了君夫人,她的日子也是越發艱辛,多一個臂膀或是姊妹,總好過多一個敵人。
“阿妹,阿姊問你一句私話,可願如實回答?”蛾心中有點疑惑,棘兒這般年紀便深得褒洪德看重,既是歌伎出身,可是在那方麵有強過自己功夫?既然和她已經算是熟絡,想必這個問題她應該會回答自己。
棘兒疑惑地抬頭,目不轉睛看著一臉神秘笑容的蛾,輕緩回道:“美人請講。”
蛾掩口偷笑,垂眼輕聲說道:“阿妹可侍奉公子有過歡寢?”
轟!棘兒腦中頓時震得發懵,表情呆滯,怎會料到蛾會突然問到這個,棘兒雖是賤民出身,但多少也懂得一些儀禮,還未及笄沒有婚配,怎能隨意將身體交付與男子,況且,公子似乎也沒有這個意思,蛾這麼問,可是覺得自己生生貼上公子,是顯得過於殷切了?
蛾卻絲毫不避諱這個話題,殷殷地望著不知所措的棘兒,耐心地等待她的答複。
“美人……說笑了,婢子至今仍是清白之身。”棘兒不知蛾為何要問這麼羞於啟齒的話題,隻是不回答隻能讓蛾更加誤會,自己與公子兩情相悅,公子也答應棘兒及笄後便媵入府中,在此之前她還是一個婢女,不是侍妾,對於蛾的發問,棘兒老實回答,隻是聲音卻細若蚊蠅。
“當真?”蛾睜大眼睛,仿佛不能置信。
棘兒低垂著頭,淺淺頓首,應了一聲:“當真。”
蛾心中卻恍然放下一塊石頭,竟然真是個清白季女,看來公子的陽剛之軀還是得要自己填補空虛,這小歌伎雖是頗得公子欣賞,到底在床榻之間沒有經驗,自己這勾人奪魄的媚軀才是將公子牢牢鎖住的勾魂術,縱使她再招公子喜歡,不能滿足公子那歡好時的滿腔火焰,終究是中看不中用,如此一想,蛾暗自竊喜,倒也踏實心安。
蛾四歲習舞,十歲便周旋與齊國貴族之間的宴饗之間,聲色歡場中已是她的棲身之地,十二歲便被醉酒後的齊國公子給霸占了,之後留在府中,教習她們的管事是齊國宮中的宮婦,專門教授這些已經過男女之事的舞伎如何取悅主公,蛾自小便懂得如何引誘男子,隻是生如浮萍沒有根基,早早懂得了如何利用自己的軀體博得主公的歡心,隻是這份微薄的施舍太過偶然,也沒有定數,直到三年前褒國世子來齊國商討鹽運一事,她在宴饗中被褒洪德逗弄了幾語,便被自己的主公隨意贈予褒洪德,之後遠離故土來到褒國,成了褒洪德府中的一名舞伎。
不似在齊國一樣,褒世子還未行冠禮,府中沒有世子正妻的壓迫,雖是姬妾眾多,但相較與齊國公子府,這不過算得上是寥寥數人,蛾在府中艱難求生,終是憑著自己大方得體和心思細膩,不但順利活了下來,還得到了褒洪德的器重,那一身不能言說的媚功,深得褒洪德歡喜,畢竟是血氣方剛的少年郎,有這樣一個地位卑微有懂事聽話的舞伎伺候歡寢,他倒是樂得享受,蛾也能憑借褒洪德的三言兩語便從此抬頭做人,一直至今。
棘兒當然不知曉蛾艱難求生的往事,也不會理解對於一個舞伎來說,能抓住主公的身體,便已是自己熹微的希望,蛾不盼著褒洪德會始終如一看待自己,隻要他還需要自己的身體,對蛾來說,已是莫大的安慰,沒有身家背景,她也隻能靠著年輕的身體獲得褒洪德的一點恩惠,也或許,對於這樣一個眾女傾慕的男子,她的心中,除了不斷上攀的念想,多少也對他有那麼一絲愛戀,隻是對於低賤如歌舞伎者身份的女子,盼望自己的夫君專一垂愛,不如期待自己有個穩定靠得住的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