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客廳裏架起一台投影儀，屏幕上橫七豎八畫出許多線條，宋澤元主講、顧潤鳴和嶽小鳳旁聽，三人甚是投入，偶有熱烈討論。宋璃板著臉把閻宸拉進廚房，反身道：“我反對，一百一萬個反對！賴著不走就轟出去，不準他加入！”
“聽聽建議無妨，沒答應他什麼。”就在昨晚，顧潤鳴悄悄與閻宸商量，後勤這塊不如讓宋澤元試試。人有所長，其人圓滑老練，比他們更擅長庶務。今早看見大家坐在一起侃侃而談，宋璃便拉長個臉。
“不行，他就存心想賴上咱們，這樣更有借口不走。”
“要是幫得上忙，多張嘴也…”
宋璃炸毛：“那種白眼狼養在身邊是禍害，我不同意！”沒有控製好音量，客廳裏跟著驟然安靜。
大家都聽見了。宋澤元滿臉黯然，嶽小鳳忍不住跑到廚房：“你吼什麼？不懂孝道連禮貌都不懂？”嶽小鳳最敬重崇拜就是自己父親，見不得她這樣忤逆。
宋澤元越是表現得服小做低，爭取到同情票越多，嶽小鳳當著所有人表態接納。
宋璃咬碎後槽牙，她看得出其黯然表情下的竊喜，別人卻不知。這種感覺很糟。
閻宸拍拍她胳膊。“我知道他在想什麼。所以不會信任，但是目前他幫得上忙。”言下之意，支持宋澤元留下。
“好吧，既然你們這樣決定，但是我不會認同這個人。”扭身回房間。
經過客廳，宋澤元輕喚：“璃璃…”裝沒聽見。
接下來幾天，基地籌建工作緊鑼密鼓地展開。人馬分成三撥，顧潤鳴留守，閻宸與宋璃一組，宋澤元與嶽小鳳一組。
午飯後一輛銀藍色跑車徐徐上路，宋璃坐在副座接受駕駛指導，開鎖、自助加油、油門、刹車，用不了兩遍記住步驟，以後再不用騎電動車跑路。沒有開直升機，避免過於張揚，雖然張揚也是種宣傳手段，現在時機還不成熟。
“我們去哪兒？”
“看熱鬧。”
車駛入本市最貴的地段之一，翠湖公園。時至冬季，海鷗做客飛來，卻再無往日熱情的主人家招待，懨懨幾隻浮在湖中央。車停在路邊，宋璃跟著下車，見周圍雜亂蕭條。“這兒有什麼熱鬧？”
翠湖沿路好些茶室酒吧，曾經各種雅致清逸，閻宸挑了家進去：“等著看好戲。”茶室內雜亂無章，宋璃順手扶起麵前瓷杯，坐到竹席上。偏頭隔著窗往外四顧：“街上人都沒有，你這唱哪出？”
他微微揚起下巴朝翠湖一點，意味深長道：“有海鷗。”
時間緩慢流逝，兩人各自靜氣打坐，忽然同時警醒，對視一眼。這不來了麼。
翠湖邊白色圍欄外，有人探身執長杆驅趕海鷗，另一人拋網打漁，驚起一灘鷗鷺。任他們謹慎小心，仍不免惹出動靜。
宋璃張口愣了半晌，他們這是在…捕捉海鷗？
兩人動作嫻熟，配合默契，很快抓住幾隻塞進麻袋。
她看得肺都快炸了，想衝出去，被閻宸按住，比噤聲手勢。
開玩笑，海鷗是昆明人的老朋友，以往有人扔石子或者強拉拍照都被群眾喝止，義憤填膺地聲討，何況捕捉！他們…他們捉去幹嘛？這時候猜也猜得到，一個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