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掀翻滿桌文件，嶽岑倫怒道：“一群飯桶！”
副官戰戰兢兢立在麵前，大氣不敢出。
生物研究課題進展到臨床實驗階段，抓幾個流浪漢配合測試，這事習以為常。之後密雲縣爆發流感瘟疫，軍委派部隊進駐密雲縣援救，幾乎全軍覆滅。正在眾人一片嘩然時，全國大部分省市發現疫情，忽如一夜春風來，遍地開花。各地緊急組織封鎖隔離，事態卻漸漸脫離控製，朝著愈演愈烈的方向發展。
他懷疑，不，不是懷疑，PIRW必定與真菌實驗有關。事關頂上烏紗，嶽岑倫一麵秘密進行徹查，一麵叮囑醫療團隊拿出治療方案。一個星期過去，副官告訴他毫無進展，別說治療，疫情蔓延速度拖都拖不住腿，剛剛還有工作人員被發現感染。
“主任，直升機等在外麵……”這裏已經不安全。
嶽岑倫取下外衣搭在左臂，大步流星往外。
私人電話響。“喂？”
“是我。”
腳下一頓，聽出閻宸的聲音。“什麼事。”與平穩語氣相反，眼底彌漫戒備。
“做場交易。我可以安然無恙放他走，條件是撤走周圍眼線，永遠不再出現。”
嶽岑倫沉吟後道：“不，暗哨可以撤走，人得暫時留下。”補充一句：“由你親自負責他的安全。”
“……多久。”
“等我布置好，會派人去接。”
啪地掛斷，將內線手機塞進兜。這是他第一次撥打這個號碼，也將是最後一次。渾身散發出屬於軍人的冷硬氣場。
宋璃遠遠見他站在別墅門前，豎起衣領走過去。兩人沒有交談，一前一後來到湖邊。他答應陪她找媽媽，就從這裏開始。
水麵注視法。通過意識與水融為一體的意念強調，拓展精神領域。“與水親近，想象你是一滴水，融入湖麵。”
閻宸先做示範。垂目望著水麵，屏息靜氣，意識緩緩由點及麵鋪開至對岸，像一張透明的網，輕輕柔柔覆蓋其上，泛起美麗漣漪。身處大自然毫無突兀感，身體融為環境的一部分。
閉上眼，不用眼睛而用心去感受。似有流動聲灌入耳，沁涼的水壓撲麵。意識一片廣闊。
“看見什麼？”她問。
閻宸慢慢睜開眼，後退兩步道：“你來試試。”
宋璃站到他剛才的位置，緊盯水麵，眼睛很快覺得酸澀，閉上眼，聽覺頓時敏感許多，聽見風聲和雜音。集中精力直至平靜，試著調集全身生物力向下延伸到水麵，黑暗中感覺到越來越近的距離。意識觸碰到陣陣冰涼，往後一縮。
閻宸伸手搭上她肩膀：“放鬆，接納它。”
咬牙任寒意浸透意識，身心為之一顫。
下一秒，她忽然‘看見’眼前點點光亮浮起，一片接一片點亮整個海底浩瀚星辰，景象唯美壯觀得令人窒息。
閻宸一直沒有收回手，意識浸入她的腦海，繼而透過她的眼看見她的世界。“光點代表生命力，魚、貝、水草、浮遊生物。”他的聲音舒緩，像呢喃又像回音，忽遠忽近。
宋璃歎息著睜開眼，她什麼都沒看見，卻又像看見了宇宙。“好美！”無法描述的神奇。
閻宸不由自主微笑，“我第一次與自然融為一體時，簡直驚呆了。”
“哈哈，我剛才也看傻了，整個腦子成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