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帳裏,春色無邊,一夜無眠。

第二日一早,容毓就起身穿戴整齊出了門。臨行前,他吩咐候在門口的太監:“一會兒她醒了,給她拿點外傷藥,另外,去準備幾套女子的衣衫、首飾送過來。”

“是。”小太監低著頭畢恭畢敬地回道。

交代完,容毓直接出了都督府,進了皇宮。

“貴妃娘娘真是體恤本督啊,連夜給本督送來一個身嬌體軟的宮女伺候著。”

容毓直接闖進高貴妃的宮裏,坐在椅子上氣定神閑地說道。

縱然高貴妃知道容毓的性子,但看到他這樣沒有通傳就直接闖進來,她還是不悅地皺了皺眉頭,可臉上依然笑著說:

“看來那小賤人是得了容毓大人的眼了,那可真是她的福氣。”

容毓端著茶杯在嘴邊轉了一圈,眸色微閃地看了高貴妃一眼:“福氣?本督不過是個閹人,能有什麼福氣?”

“天下誰不知道你是陛下身邊的紅人?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力,難道還不夠她享受嗎?”高貴妃也坐在他旁邊,緩緩說道。

“貴妃娘娘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不過,本督不介意讓你嚐嚐萬人之下的滋味。”

“你!你竟敢羞辱本宮?”高貴妃憤怒起身,指著容毓鼻子質問。

“本督這次來隻是提個醒,高貴妃,別站得高了就不注意腳下的石頭,小心絆著了。”

說完,容毓不等高貴妃反應,直接起身走了。

“你!”

高貴妃被容毓的話氣得當即摔了幾個花瓶和茶盞,整個延禧宮都是她摔打東西的聲音。

容毓從延禧宮出來之後連聖上的麵都沒見,直接去了東華門東廠所在地。

“督主大人。”左護衛思言站在一旁,等著回話。

容毓直接走到大殿上方的座位上坐下來,斜著眼睛瞧了思言一眼。

“查到什麼了?”

思言低著頭回道:“十年前安河縣縣令家中隻有一個嫡女,如今已經年滿十八,與督主所說的年紀不符。”

容毓停下了手裏轉動的佛珠:“再無別的?”

“沒有了。”

“你先下去吧。”容毓擺擺手,眼裏滿是疲憊。

他修長的手輕輕按著自己的眉頭,仿佛眉間有化不開的愁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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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安河縣。

“小乞丐,臭死了!”

“快滾快滾,別給老子沾了晦氣!”

“臭要飯的,敢擋你爺爺我的道,給我打!”

一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被一群人圍著壓倒在地上,一頓拳打腳踢。

“住手!你們住手!再不走開我就要去報官了!”一個脆生生的聲音故作嚴厲地叫嚷著驅散了圍在小乞丐周圍的人。

小乞丐慢慢放下抱住頭的雙手,才看清眼前這個人竟是個梳著兩個小辮子的小姑娘。

“給你。下次如果他們再欺負你,就去縣衙找我爹,我爹一定會給你做主的。”小姑娘說完,把她手裏的肉包子塞到小乞丐手裏,然後起身蹦蹦跳跳地走了。

原來是縣令家的千金。

小乞丐拿著包子,看著那個軟乎乎的小姑娘慢慢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