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緣由(3 / 3)

謝夫人見薑夫人就要開始哭天喊地,一張嘴也沒個忌諱,拿著未出閣的姑娘說事,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叫把人先扶回房裏去。

“娘,我——”阮心唯也沒想到自己平時的粗心大意,會把事情弄得如今這麼糟糕,也有些害怕。

謝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道:“娘都知道,放心好了,有我們在呢。”

薑聞西被謝臻那一桶涼水下去,總算有了個人樣。大夫來把了把脈,連藥都沒開隻說無事,薑夫人這才消停下來。

阮心唯也鬆了一口氣,若是薑聞西因為她考不了試,那她的罪過就大了。

因為這事,阮心唯也不敢再繼續自己的小愛好了,捧著自己編纂的那一本百美圖鑒,頗有些可惜。

謝臻見她放了火盆要燒,還揶揄道:”怎麼舍得燒了?幾年的心血呢。”

阮心唯一臉肉痛地歎著氣:“誰說不是呢,這上麵可費了我不少筆墨。可是再留著,哪天要不小心又被哪家小姐或公子看到了,再生誤會就不好了。”

其實阮心唯也不曉得自己一張還沒塗完的畫像,怎麼就讓薑聞西想了那麼多,一般人不是該奇怪一下麼?

謝臻道:“說來說去,是他自己早有那個心思,不然怎會因為一些蛛絲馬跡就被帶跑偏了,這事也怨不得你。”

“說是這樣說,總歸是我大意了。”阮心唯想罷,把冊子幹脆地丟進了火盆裏,付之一炬。

打這以後,薑聞西也沒再提之前的事,照舊刻苦讀書,以待三日後的大考。

鬧了這一回,薑夫人和謝夫人他們的關係也有些尷尬。原本也隻是維持表麵的親戚關係,現在暗地裏都有些埋怨。

薑夫人見薑聞西時不時還會走神,怕他還惦記著阮心唯誤了大事,忍不住絮叨:“阮家權大勢大,擺明了看不上我們,你又何苦再去貼個冷臉。等到你高中之後,得了皇上欽點,看他們還不把你放在眼裏!”

薑聞西幾年寒窗苦讀,為的也就是這一刻。大考在即,他雖自詡學識淵博,可也不是全無緊張。每天聽薑夫人念念叨叨,都是自己家現在不夠好,全指著他光耀門楣,聽多了也有些煩躁。

“娘您讓我自己靜一靜。”

“好了,娘不說了,你自己心裏有杆秤就好。”薑夫人見他皺起眉頭,也不敢再多煩他。

很快到了省試,薑夫人一大早就張羅起來,又是跟謝夫人借馬車,借仆人的,一早鬧得兩府不得安寧。

謝臻原本都不打算去照應薑聞西了,被她鬧了起來,又有謝夫人暗地叮囑,不得已隻能送薑聞西入了考場。

阮心唯心裏始終還存著一兩絲歉疚,原本也想跟著去,被謝臻的話擋了回來。

“讓薑聞西看見你送他去考場,沒準又是一通胡思亂想,到時候他心猿意馬落了榜,反又是你的不是。”

阮心唯聽罷,頓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考場外麵有重兵把守,一重一重的檢驗也極為仔細嚴格,就怕有考生帶了不該帶的進去。周圍的茶館酒樓,包括客棧,都擠滿了從各地陪考來的親眷書童,一個個脖子伸得老長,就盼著自家人能得中。

升高的日頭照進熙攘的人群裏,越發像是上了蒸籠的饅頭,熱得冒煙。

如此熬了有個把時辰,太陽從東頭繞到了西頭,滿街的人都被烤得耷下了腦袋。看著考場外張貼出來的時間,也應該差不多了,人群中開始蹦出幾聲埋怨:“這都到時間了怎麼還不見人出來。”

“就是的。”

隨著人群漸漸大起來的嘈雜,周邊氣氛被攪得越發焦慮起來。

一陣噠噠的馬蹄聲從後麵響起,人群自然從中分開一條道路,幾個身著官服,腰佩刀劍的人從馬上下來,捧著一卷明黃的聖旨飛快地朝考場內奔入。

正在眾人猜測議論之時,台階上方朱紅的大門終於打開,卻不見考生們從裏麵出來。

先前捧著聖旨進去的官員走出來,扣著腰間寶刀朝眾人掃視一圈,臉上一派嚴肅,“此次春闈試題外泄,我等特奉皇上之命前來徹查。所有考生均不得擅自離開,爾等也不可喧嘩吵鬧,稍後,我等自會放沒有嫌疑的考生離開。”

官員一句話,霎時如同扔進人群裏一個炮仗,一下子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