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上個周末真是被折騰的夠嗆了。首先是周五毫無節製的酗酒,然後周六又忍著宿醉陪兒子和弟弟逛了一整天的遊樂園。周日也沒能消停,他那個擅作主張的弟弟一聲令下,就把他扔進了醫院一整天都不準出來。這些年保持嚴謹作息、規矩行事的手塚被突然回來的弟弟殺了個措手不及。

手塚雖然體弱,毛病卻是從娘胎裏就帶出來的,因而從小熟知自己的身體狀況。

事實上手塚也並非是經常跑醫院的主兒。他有一個長期的家庭醫生,是手塚媽媽的老友,在一家小診所就職。手塚定期去老醫生那裏做身體檢查,然後取藥。

老醫生了解手塚的病狀,有些常規的補給藥品一般在手塚來之前,就早早為他準備好了,免得忙碌的手塚把時間花在不必要的等候上。

在去醫院的路上,手塚將這些事情說給跡部聽,希望跡部別再大動幹戈。

跡部卻完全不在意手塚話裏的意思。從置物格裏抽出幾張紙扔給副駕上的手塚說:“事到如今就別再逃避了!體檢的項目本大爺都幫你圈定好了,還不夠你省事的嗎?還是說,你是在怕紮針啊嗯?”

“……”那樣會看著針尖就嚇得在哥哥懷裏大哭的人,好像是你吧?手塚腹誹。

跡部本是想調侃一下眼前的冰山男,順口說了一句玩笑話。但他卻忘記了自己曾經的劣跡斑斑。要命的是,這些劣跡還是兩個人共同的回憶,曾被這個男人悉數收入眼裏。

簡直是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跡部握著方向盤的雙手有些赧然的潮熱,偷偷的撇過頭去瞟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還好手塚很給麵子,沒有去揭穿他的老底。

手塚習慣的端坐在座位上,修長的指尖輕捧著幾張薄紙翻閱。自戀如跡部,也不得不承認畫麵的賞心悅目。簡單幹練的職業裝束很適合這個男人,還有□□的鼻梁上架著的那副無框眼鏡。單憑這種裝扮,就可以讓一個普通的業界人士的形象大大加分。何況是他那清雅帥氣的哥哥呢。

跡部微微鬆了口氣,真該為自己勉強抱住的形象慶幸啊。

正當這樣想著的時候,跡部又發現手塚盯著體檢單的臉色有些變化。

“怎麼了?被本大爺的體貼感動了嗎啊嗯?”

“你……”手塚一臉黑線:“……是認真幫我選的嗎?”

“那是當然。”跡部揚了揚頭,又是那副自以為是的表情:“本大爺覺得要檢查的項目本大爺都打鉤了!”

“嗯,確實。”手塚將三張體檢表依次打開來,二次確認,“A套餐、B套餐、C套餐全打了勾?”

“你這個破身體不就得好好的檢查一下嗎?”

“可是每個套餐裏都有身高、體重、

血壓、脈搏、血常規……”

“……”跡部的雙手再次抖了抖,“囉嗦,檢查三遍減少誤差不行啊?”

“那女外科、婦科常規……”

跡部一把搶過體檢單,為了尊嚴絕對不想再聽到旁邊人下麵的話,“那是本大爺的司機落在本大爺的車上的!誰知道是他媽的還是他妹的!反正體檢該有的項目你一項都少不了!”

真是長不大的孩子永遠都長不大,手塚無奈的轉頭看向窗外。有些想笑,因為那個強詞奪理的孩子。

跡部帶手塚去的醫院是奈良縣名氣很大的私立醫院——忍足綜合醫院。本部在神奈川,但這家新開的規模更大。

來接待跡部、手塚倆兄弟的是本院的院長忍足瑛士,一個年近五十、頭發半百的男人。很慈祥,從見麵起就一臉和藹可親的模樣,並不是商業場上司空見慣的諂媚臉色,而是發自內心的祥和。

手塚看得出來,忍足院長是真的關心跡部。他不斷的聽到對方一直打聽著跡部的近況,告訴他要注意生活起居,慈祥的如同一個父親。

跡部麵對長輩的態度依舊欠扁,理所應當的接受著對方的關心,卻又一副不耐煩的架勢。

手塚很頭疼的想上前去給他一個爆栗,卻突然醒悟自己已經沒了那個資格。

雖說在自己心裏,他一直是那個表麵上霸道的牽製你,背後卻總是默默遷就著你的別扭孩子,但現在的他修長挺拔、自信桀驁,不會再低著頭,不服氣的接受你的訓斥和爆栗。

手塚默默站在一旁,看著類此一個語重心長的慈父和一個叛逆期孩子之間的較勁,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有些在意兩個人的關係啊,在過往的人生中,他們一直相依為命的成長,即使空白流逝的近十年間,手塚都心心念念著自己的弟弟。他們彼此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血親,是世界上的另一個自己、矛盾與整體的存在。而現在,有一個陌生的人,代替著自己關心著自己重視的人。

為什麼?看到一個待自己弟弟如親子般的男人會覺得不舒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