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沒有聾,那就是我話沒說清楚,”燕天明淡淡道:“把上官陽戈叫出來。”
上官歆臉色一僵,使了個眼色,上官陽戈便走出人群,不解地看著眼前這有些眼熟的武聖,猶豫了一下,好奇道:“我和前輩是不是見過。”
燕天明現在的形象變化很大,一身長袖白袍,留著長至胸口的美髯,頭發用一條金百相間的絲巾束在腦後,雙手攏袖,如果不看那道左眼的刀疤,便有一種成熟穩重的溫和氣質,如同某個莊園的大莊主一般。
燕天明捋須一笑,“十二年前,淮水之畔,燕家之府,一袖藏風,九字雲雷,可還記得我這個故人?”
上官陽戈陡然瞪大眼睛,十二年前的模糊記憶驟然清晰起來,如潮水般湧入腦海,隨之而起的是驚恐,十二年前的螻蟻,十二年後的武聖,這筆早已被遺忘的舊債難道要今日償還,嘴唇發顫:“你、你來討債?”
燕天明淡淡道:“債要還,隻分早晚。”
周遭的上官家人大氣不敢喘一口,這名武聖與上官陽戈有仇?上官陽戈身旁陡然空出一塊,誰都怕被一名武聖出手的威勢殃及池魚,上官歆張了張嘴巴,用往後退一步表達了自己的立場,一名旁係存亡和主脈的安危相比,在這名老家主的心裏瞬間就有了抉擇,決定犧牲這向他獻上了浩渺山河圖的上官陽戈來平息這武聖的怒火,而那兩個對上官陽戈抱有敵意的旁係元老則幸災樂禍地冷眼旁觀,而那隸屬於上官陽戈一脈的年輕後輩臉色發白,雙腿打顫。
上官陽戈頹然一歎,“江湖人江湖亡,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老夫認栽了,這條老命你拿去吧,不過我懇求你不要對我的後輩們下手,他們畢竟還是年輕人。”
“不!”一名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擋在上官陽戈身前,一臉怒容地瞪著燕天明,“想要動我爺爺,先過我這關!”
一時間上官陽戈一脈的後輩群情激奮,大有一聲令下便上前拚命的趨勢,上官歆眉頭微皺,擔心這些無知後輩的言行會激怒這武聖。
燕天明神色如常,一袖卷出,沛然的真氣卷起紛揚的灰塵,如同一道實質的一人長的淡白色斧刃,劃破空氣的聲音如同裂帛,刷的震飛擋在上官陽戈身前的眾多後輩,勁風將上官陽戈須發盡數吹亂,如同在狂風之中,斧刃刷的穿過上官陽戈的身體,嚓地斬入身後的外牆,轟隆聲中將外牆斬穿,碎石劇烈震蕩成石粉,看上去真氣斧刃過後仿佛將外牆融化了一塊般,但上官陽戈卻毫發無傷,反而閉上了眼睛,身上氣勢驟然大盛,上官歆目光圓瞪,他很清楚上官陽戈本來隻有宗師三重內息境的實力,怎麼此時反而像是在向著氣象境突破?!
燕天明收手,看著一幹驚疑的上官家人,笑道:“上官陽戈曾經送我一袖風,如今我送他一袖刃,傳藝之恩我還清了,就此告辭。”
燕天明說罷便轉身離去,隻剩下一幹上官家族人羨慕嫉妒地看著原地突破的上官陽戈,沒想到那來勢洶洶的武聖竟然是來報恩的,那兩支旁係元老麵麵相覷,看向上官陽戈的目光帶上了忌憚,沒想到上官陽戈竟然與一名武聖有交情,他們也開始掂量對付上官陽戈的後果是不是自己能承受的起的,而老家主上官歆深深地看了上官陽戈一眼,打定了主意讓上官陽戈來接他的班,與武聖的交情可以當做一個底牌,上官家族甚至可以再上一層樓。
而在幾天後那武聖的天下第一身份傳來時,上官陽戈在上官家中的地位瞬間拔升,隱然成為上官歆下第一人。
上官陽戈也沒想到當年心血來潮的傳藝,十二年後竟然會收到如此豐厚的回報,讓他突破瓶頸,讓他在族中的地位青雲直上,上官陽戈不知作何評論,當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人永遠也不知道現在做的事情對以後有什麼影響,上官陽戈又想起燕天明說的那句話。
債要還,隻分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