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匆匆而過,轉眼已到十二月下旬,再過幾日就是一月初一新年之時,燕天明十日來每日勤奮練刀,早上拂曉之時便起床,與關山雲學習第四筆乘篆,江底練刀,因為池水已經滿溢了,大玉陽穩固了下來,燕陽天也就不再給燕天明天火了,燕天明以後需要自己不斷錘煉體魄擴大池塘蓄積池水,自己修煉出來的修為才是最為穩固的。
自從關山雲給燕天明看了一筆玄幽後,燕天明在刀法一途上再度有所感悟。
冬日的正午陽光柔和,樹木都已掉光了葉子,已經到了穿大襖的天氣,但呂輕侯與燕天明依舊隻穿一件單衫,兩人站在淮水旁,相對而立。
照舊是燕陽天美其名曰實戰操練的修行了。
燕天明心裏對這修行深惡痛絕,但沒有一次怯戰。燕天明對呂輕侯的怨氣已經到達了頂峰,每次被打成重傷後盯著呂輕侯的眼神那叫一個幽怨。
燕天明握緊了手中的驚雀,信心滿滿,暗自發狠今日一定能讓呂輕侯掛彩,一報兩個月來的“深仇大恨”。
入冬時節,淮水平日裏都極為安分,不複奔騰之勢,淮水並不渾濁但也不清澈,偶爾有成群結隊的魚兒浮於水麵換氣,此時就會有即使入冬也不歇息的東南水鳥直撲而下,常常有所斬獲,嘴裏叼著戰利品便心滿意足撲扇著翅膀飛走了。一隻沒有抓到魚兒的水鳥垂頭喪氣地落在岸邊,啄了啄翅膀上的羽毛,突地身體一僵,暈倒在地。
岸邊充斥著震懾人心的霸氣。
呂輕侯目光微眯,點頭道:“不錯,大少爺的霸道刀似乎已經小有成就了,能在你這個境界就領悟一重樓的刀意,的確是天賦異稟。”
燕天明不言不語,橫刀胸前,作出一個極為鄭重的起手式。呂輕侯目光一亮,隨意地把玩著手中判官筆,嘿然道:“看來今日大少爺戰意十分高昂。”
燕天明目光沉凝,腳步連錯曲折衝出,竟是搶先出手,連環刺出四刀,即出即收,每一刀都刺在前一刀殘留的虛影下,重重相疊威勢重疊,最後糅合四刀之勢刺在呂輕侯豎起格擋的判官筆上。
刀鋒在判官筆上劃過,卻是詭異的毫無聲息。
雲走!
驚雀輕輕側貼判官筆而過,避開筆上氣機,如同滑滑的泥鰍逃脫漁網,刺向呂輕侯胸口,刀勢猛地大漲,勢大力沉,如同巨錘砸落般聲勢霸道。
刻碑!
呂輕侯輕輕一笑,手掌貼上驚雀側麵,氣機瞬息間顫動三次,彈開刺來的驚雀,使其將會擦身而過,另一隻手手持判官筆,筆尖在氣機灌注之下繃緊如鐵,刷地戳向燕天明喉嚨。
燕天明神色不變,持刀手腕向側方輕輕一抖,驚雀軌跡奇異地重新被校正,再度刺向呂輕侯心窩,這一抖,如同行筆之間的點勾。
居調!
呂輕侯臉上閃過些微讚賞之色,抽身後退,避開刺來的刀尖。
燕天明體內一口氣息強行再變,雙腿疾疾踏地追上後退的呂輕侯,驚雀如同跗骨之蛆始終刺向他胸口,刀尖上寒芒始終不曾在呂輕侯眼中消失,刀勢不絕。
乘篆!
何為乘篆?
筆勢不歇,乘勢而篆。
呂輕侯猛地站定腳步,氣機一緊,一掌轟然推出,衣袖被洶湧而出的氣機吹拂得鼓蕩不息。掌勁籠罩身前,真氣翻湧如同一張大網捕捉住了滑如泥鰍的驚雀,驚雀在扭曲的空氣中嗡嗡顫抖不止,被真氣夾在了空中,進不得也退不得。
燕天明突地棄刀不用,一躍飛起,高度恰好越過呂輕侯身前凝滯的掌氣,翻身一腿唰地一聲如戰斧般劈下,一萬六千斤的力道灌注腿上,如同巨熊拍下的熊掌,沉雄無比。
呂輕侯的眼睛被壓下來的勁風刺地眯起,雙手持筆,格住燕天明劈下的腿。
咚的一聲悶響,呂輕侯身形滑退,心中驚奇,沒想到燕天明的力量已經達到了如此可怖的地步。燕天明落地不停,一個前翻,腳腕勾起跌落的驚雀,驚雀隨著燕天明前翻的身形劃過一個相同的弧度,落入他的手中,燕天明握刀再度前衝。
一旁觀戰的關山雲讚賞地撚須而笑,燕天明的刀法中明顯糅合了他所教的筆法,沒白白浪費他的一片苦心。燕陽天看著燕天明這一連串的攻勢,笑道:“欲要練刀,先學棄刀,說來容易做起難,小子很好,刀法已經有些小成了。”
呂輕侯嘴角露出一絲上揚的弧度,不再壓抑自己的氣機,一筆直戳,戳出幾十道筆影,每一道筆影皆是一股勁力氣機,燕天明狂舞驚雀,砰砰砰地擊碎漫天筆影,胸口卻驀地一痛,被仗著煉氣修為閃到他麵前的呂輕侯一筆砸中,不由得急步後退化解龐大的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