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瀾的心湖仿似被投進一顆喚作擔憂的小石,泛起陣陣漣漪,絲絲縷縷不綿絕。
宇文頌是以督軍的名義去的西北,無詔是不得私自入京的,若是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輕則隻是受皇帝的訓斥,重則會以謀反之罪治罪,宇文頌一直給她的感覺是極其懂得掩藏心思極其懂得自保的一個人,試問這樣的一個人豈會是能隨便拿捏得了的?再說,西北軍營裏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宇文彧,司徒胤,究竟是做了什麼,居然能讓宇文頌返京,而且宇文彧竟是無所動作?
“小姐?”見水之染隻聽了一會兒就沒再繼續,紫依倒了杯茶給水之染,這麼快就打聽到想要的信息了?
水之染微微頷首,“去我房裏,問問錦娘,隔壁包間和梁希錦在一起的是誰?”
梁希錦的身份已經確定無疑了,肯定是三皇子宇文頌的人,想不到,梁希錦還是個無間道……宇文頌果然不簡單!
紫依忙應聲退去,小心避過外間的人往水之染在三樓東邊最裏間的私人房間隱去。
西北,軍營
一身戎裝的俊毅男子坐在書案後,眉目輕鎖,注視著手裏的奏折,看似專注認真,實是早已魂遊天外,座下的閔佑衍瞄了眼案後的男子,無語地撇了撇嘴,叫了他來自己卻不知神遊何方。
“叫了我來,是有什麼事?”
在這這麼長時間,一切皆已部署妥當,還有什麼需要商議的?
突兀的聲響拉回了男子遊移的心神,深邃的眉睫輕斂,瞬間掩住旖旎的思緒,抬眸瞥了眼閔佑衍,低沉地嗓音自喉間溢出,“我要回京。”
語不驚人死不休!
閔佑衍一口清茶頓時無可抑製地衝口而出,怎麼也沒想到司徒胤竟會提及這個,腦子轉過來後忙丟下茶碗,“你不會是打算丟下我一個人在這替你主持大局吧?”
京城那邊已經安排了人,宇文頌也已順利回京,再者,那丫頭聰明得很,實在是沒什麼好擔心的,這家夥竟然提出要回京!?他要是回京了,這邊的事不全都交給他?!
司徒胤不置可否,很明顯就是這樣的打算。
看司徒胤不為所動的樣子,閔佑衍大大地為自己交了個重色輕友的損友而歎氣,“染兒自己也有成算,宇文頌也回去了,果真如你所想,宇文頌也定不會讓那人把主意打到染兒身上,你回去隻會讓皇上對你的猜忌更深。”
司徒胤目光一閃,卻轉瞬即逝,這樣的後果他何嚐沒有想到,但......
“我沒說要露麵。”
意思是要秘密回京。
淡淡的語氣藏著堅定如磐石般的決心,閔佑衍知道,無論他再怎麼勸,是改變不了他的決定了,煩躁地揮了揮手,“回去吧!回去吧!染兒回去了,你整顆心也都跟著回去了,強留也沒意思,我注定是命苦的,幫你扛著就是。”說著又是幽幽一歎,“好不容易才計劃讓宇文頌回京,既如此,何必那麼辛苦地計劃?”
司徒胤放下手裏的奏折,抬手放置左胸處,那裏放著水之染寫給他的第一封信,不是她為了掩人耳目中規中矩的字體,而是漂亮清秀的簪花小楷,卻又稍顯圓潤,他還是第一次見這麼獨特韻致的字體,可見她是下了精力練就的,雖然信裏寫的是正事,絲毫沒有一絲表達出對他的思念或是問候關心他的話語,但她有事時能第一時間想到問及他主意,就這份心思、這份信任,也讓他心喜,勉強壓了這麼久,卻是因著宇文殤的選妃宴擔憂她而再也忍不住想回去親眼見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