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離開(2 / 2)

仗打起來後,但有不知深淺的紅毛衝進來,水匪就把她們當場格殺,隻留下兵刃和甲衣。開始被圍困的商賈還對她們的行為心存感激,後來便起了疑惑。什麼樣的船工和賬房,能如此不把人命當做一回事。一個王家女兒想過來交涉,叫沈茂德她們手下積德。生意人講求以和為貴,多留些活口,待會議和時大家麵上也好看。沈茂德卻淡漠一笑道:“少東家,這事不是我能做主的。您大概也看出來了,今日之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此刻手下再不強硬,隻恐一會要吃苦頭。”

這話說的似是而非,王家女回去越想越是不對。看著後來沈茂德對一眾武裝起來的船員指揮自若,她突然意識到了真相是什麼。但此刻身處異地他鄉,內訌便是自取滅亡。權衡利弊,也隻能把事實咽進喉嚨。

沈茂德跟著通譯和那些歐羅巴們打交道,曉得腳下的這塊大陸,如今便如同曆史上的春秋戰國一般諸侯混戰。還有哪裏比在沒有王法的亂世,更容易投機發達。還有哪裏比廣闊無垠的大海,更能接納一夥無法無天的水賊。且各地領主雖說可以世襲,但還有個更快的法子謀求身份地位。便是殺掉前任,取而代之。沈茂德從亂象中看到了希望和機遇,她意識到這裏便是她尋找了許久的樂土。當機立斷,從此刻起露出水賊的真麵目。

水賊比正規軍更加心黑手辣,慢慢從內圈的第二梯隊守備,替代了兵卒們在外圍的防守,甚至主動進攻碼頭的各色歐羅巴人。這些蠻人也不全是來燒殺掠奪的,其中有些是在碼頭上做生意的商人,有些是領主們派來襲擊的騎士和領地上的農民,還有些是棄船登陸的海盜。後二者雖此刻為了謀求共同利益短暫彙聚一處,但彼此也有些舊日恩怨。平日不得相見也就罷了,如今都在一處,免不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這些人又都是亡命之徒,一語不合便打殺起來。

加上沈茂德的人在裏麵攪合,很快碼頭上便成了混戰的戰場。如此倒是在一定意義上,轉移了部分攻打船隊的兵力,勉強算是功勞一件。夏典過來救人,沈茂德遠遠瞧見她。內心著實感激,但開弓沒有回頭箭。事已至此,隻有前行不能後退。看在彼此都是大順人的份上,沈茂德命令手下,看護好眾位商賈。眼看那邊夏典帶的人馬得脫,她這邊也人人搶了馬匹兵刃,帶上一部分商人的財物一哄而散。

等夏典等人到了近前,原地隻剩下些傷患兵卒和目瞪口呆的商賈,沈茂德和一眾船工都不見了蹤跡。那個和沈茂德有過交談的王家的女兒墜在隊伍後麵,悄悄和夏典說了適才的情況。因為沈茂德是夏典介紹來的,這個識人不清的責任按理該算在她頭上。但沈茂德一夥功過參半,雖是潛伏的賊寇,還在半路上搶了財物叛逃。但也在關鍵時候誤打誤撞,一通不分良莠的亂殺,殺得在她們外圍一丈都無人膽敢靠近,保住了眾人的性命。

夏典驚聞如此變故,立刻醒悟,抬頭去看船隊。就見十餘隻小船飄飄蕩蕩,從大船上接人下來駛往岸邊。心中暗道:晚了,沈茂德和她的人要走了。果然那些船隻沒有往此處碼頭走,而是順著水流斜斜飄了出去。船隊上的人似乎也發現了不對,打著旗語叫她們停下回轉。那些人哪裏肯從命,把童海氣得不輕。

適才沈茂德等人乘了一艘小船回來,言道岸上危機已解除。隻是商賈們交易買賣了許多貨物,人手不足,需要些人上去搬運。因為她是船上賬房,調配人手一事也是她的份內的,也沒人懷疑。接著就陸續有船工站出來,跟著她上了小船去往陸地。

蔡玉琦等人當時還在艙房裏清洗打鬥後的血汙,栓子急慌慌跑來找她。言道賬房娘子很奇怪,把閨女抱上船往岸上去了。栓子常和阿箐一起玩,真心疼愛這個小丫頭。她心道,岸上都在打打殺殺,賬房娘子莫不是被嚇傻了,怎地把阿箐從安全的大船帶去碼頭。